到了。
婁錦下了馬車,就見烏嬤嬤和流螢站在門口,狀若焦急地望著她。這才落在固倫公主身後,晚一步入門。
烏嬤嬤走上前來,拉著婁錦的手就走到一旁,道:“小姐,夫人一早就來了將軍府。縣公大人下了朝之後,府中就來客人了。”
客人?婁錦挑了下秀眉,是什麼客人會讓烏嬤嬤如逢大敵?她那雙漆黑的眸子一轉,怕是來了哪位嬌客了吧。
她沉聲道:“流螢,你回去派人看著那人。只記著,只要盯著就是。”
“是。”
烏嬤嬤跟著婁錦入了府,這才剛入了將軍府內院,就見一道玄色從眼前掠過,仔細一看,這不就是方逑嗎?
方逑疾步而走,他焦急的臉上神情疲憊,只低著頭入了門。
婁錦與烏嬤嬤對視一眼,這也跟了上去。
屋子內的地龍正燒著,一股暖意迎面撲來。屋內幾個丫鬟婆子們立在兩排,固倫公主與方芸兒站在床頭,方宏坐著,臉色略有些沉重。
牛嬤嬤提著藥罐子走了進來,一股子藥味立刻在屋內蔓延開,方瑤蒼白的唇角微微一張,婁錦便上來拿了那藥碗,提起湯匙吹冷了些再餵給方瑤。
見方瑤吞嚥了下去,就命了流螢把方才三皇子送的白瓷藥瓶子開啟,給方瑤抹上。
好一會兒,才見方瑤睜開雙眼,方芸兒撫著她的頭,道:“燒退了。”
方逑眼中微紅,道:“可是知道是誰把瑤兒推下水的?”
固倫公主知道他這會兒清醒了,便看向左御風。
左御風道:“那時並沒有人見到是何人推的。只不過流螢懷疑是婁蜜做的。”
眾人把目光一轉,便也看向了流螢。
流螢在婁錦身後,那日也是自己妄加猜測,可女人的直覺向來是敏銳的,她不會無端端地懷疑婁蜜。
婁錦見她不說話,便低眉看向方瑤,視線掃到她手上的一個紅瓔珞之時,頓了下。把那紅瓔珞取下來,定睛一看,心頭蹭蹭地竄上了怒火。
那紅瓔珞一半已經幹了,另一半溼著,方瑤緊緊拽在手心,定是落水之時扯下那作惡之人的。
更何況,這紅瓔珞還這般面熟。
她攤開手,那紅瓔珞頓時呈現在大家面前。
方芸兒愣了下,隨即眸光中浮現出一抹幽冷。“這紅瓔珞乃是取了紅瑪瑙,紫琉璃為珠,金鑲玉三者合成,這本是已故的婁老太太傳給嫡長女的。”她眸光一轉,看向婁錦,眼中有幾分愧疚之意。若非早些年她成天混混沌沌,有些東西也不會這般名不正言不順地給他人拿去。
不少屬於婁錦的東西當時都給了婁蜜。長年在萬寶兒的悉心教導下,婁錦深以為姐友妹恭,有好東西她也不以為意,只想著就一個妹妹,蜜兒又極為粘著她,便把東西送了出去。別人不知道的,都以為婁府的嫡長女乃婁蜜。
而婁錦,無意中也是自己那“野種”稱號的推手。
思及此,婁錦垂下了眸子,眼中頓時浮現出一抹極為難言的冷色。
“這,便是證據了。”
左御風眯起了眼,他往常聽別人所言婁蜜,一味以為不過是內室爭鬥,流言蜚語不能全信。如今,倒真是不辜負了那些蜚短流長了。
“這事,我會讓羊家有個交代的。”說話的,是一直沉默的方大將軍。他站了起來,徑直朝外走去,眉宇間是久在沙場的冷厲和殺氣。
恍以為外祖父不會插手,如今倒像是被逼急了一般。
婁錦瞅了眼方逑,若是往常,外祖父定也不會把這些閨中兒女的爭鬥放在眼底,可此時,將軍府中兒子被人下毒,孫女被人推下水。看來,有人是認為將軍府沉默太久了,便誰都想上來踩一踩了。
臨出門之際,他喚了左御風一道去了書房,沒人知道這兩人在說些什麼。婁錦唇角微微一勾,心中暢快若長江奔去,東流到海。
到了午後時分,這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本應該靜下來的婁府,此時卻爆發了一場怒罵。婁府的木管家命下人早早下去歇息。只留下兩三個心腹去了老太爺的書房。
彼時,傳旨的梅公公已經回了宮,書房內的燭火燒地噼噼啪啪作響,幾道人影倒映在窗上,外頭靜悄悄的,那屋內的聲音竟是明堂堂地傳了出來。
“我道你是個聰明的,這事為何不與我好好商量?正德也是一表人才,你究竟怕什麼,非要與那將軍府攀親帶故。我們府中已有一個失敗的例子,你就不能看清前車之鑑嗎?”說話的是顧太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