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都沒進門。
綠意吹了下湯匙,房中的藥味讓她皺了下眉頭,卻還是神情自然地餵了梁嬌一口藥。梁嬌趴著,仰頭喝下綠意送來的藥就渾身發疼,她倒抽一口氣道:“皇上怎麼會吃了迷藥,我這裡絕不會有迷藥的。”
“你沒有不代表別人沒有,那些別人送來的宮女你用地順手,他們用你的廚房自然也用得順手。”綠意按著那日烏嬤嬤交代的話說了下來,在看到梁嬌震驚到毫無血色的臉時,她道:“知道為何我會這麼早就燒好了藥在這餵你嗎?因為我早知道你會被人絆一跤,這一切你也無須驚訝,是小姐離開前告訴我們的。”
梁嬌不由得心驚,在綠意說前半句的時候她以為綠意背叛了她,卻不想那是之前婁錦預料的。可她,怎麼可能?
“小姐說,萬貴人送下宮女,你必定不會當面退去,而且你身邊缺人,萬貴人笑臉相迎,你自然要用。可她的人必是毒,你一用,自然就等於給自己下慢性毒藥,只要宮中出了一件大事,你不會馬上死,可皇上一旦暈過去,即便你不死,也沒人管你死活。自此之後你與那冷宮女子沒什麼差別。更可怕的是隻要皇上還沒醒,你死了就沒人為你做主。我留在這裡,就是為了救你一條性命,偏偏你剛入皇宮,不信舊人偏偏信那些蛇蠍心腸佛口蛇心之人。”
被綠意這一個當頭棒喝,她打了一個激靈,難怪,難怪方才無論她如何叫喚都沒人進來。那婁錦竟然都預料到了。
她後背一涼,不禁懷疑那個十三歲的少女是不是她清麗可人面容下之人,她抬頭,盯著綠意看了一會兒,頓時手心冷汗冒出。
綠意笑了笑,“你也無須看我,我之前也是不大信的,可小姐的話讓我不得不信。我從不懷疑她。”
梁嬌被她的話一堵,搖了搖頭,可怕的人,可怕的丫頭。
她低下頭來,目前她確實孤立無援,婁錦說得對,宮中之人她還未熟悉就撇下她的援手,這不是明智之舉,而是羊入虎口。
她握緊拳頭,好一會兒,道:“下次皇上帶我出巡文廟,計劃也照常進行。”
綠意點了點頭,就轉身退了出去。臨走前,她留下了一瓶傷藥,那傷藥用紫紗瓶子裝著,看過去平常地很,梁嬌在抹上之後卻驚訝了起來,身體上的痛已經消散了去,這奇異的藥力到底來源於何處?
皇上在昏迷兩日左右就醒了過來,梁嬌也跪在養心殿兩日,皇上一醒來就命人招了梁嬌過來,撤了她的罪過,併為了彌補對她這兩日的虧欠,答應明日帶她去文廟。
北國的霜雪來得很快,早上還晴空萬里,下午就飄起了第一場雪。一處破落的院子裡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在打鐵,他穿著棉襖,一雙小眼盯著手上的火紅鐵塊,想著明日早些時候送些好鐵出去賣。
院子外響起了敲門聲,他放下錘子走了出去,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年方三十,很是精瘦的男子。
“你是?”
那精瘦的男子笑了笑,“你叫萬征戰是嗎?”
男人皺了下眉頭,他是姓萬沒錯,可他不叫征戰,“你找錯人了吧?”
婁陽細細看了眼這個院子,破落,屋子顯得清冷單調,東西擺放混亂,這屋子裡沒有女主人?他道:“或許我換個方式問你,你是萬小毛?”
精瘦的男子一頓,突然冷眼看他道:“你是誰?找我什麼事?”
婁陽聽他這麼一說,渾身上下都打了個挺,是他了,他的小名叫做小毛。“你年紀不小了,還未娶妻嗎?”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萬征戰瞪了他一眼,道:“我還不需要一個素昧平生之人來指點我的事。”
“我並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你早年走失了,我是別人拖來找你的,你隨我一道走,我擔保你一定可以平步青雲,此後你也無須過這種苦日子。”
婁陽知道他不會信,就遞出了自己的公文碟子,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萬征戰開啟一看,眸子頓時抬了起來,是官府中人,他說的話是真的?
他遠離京城,並不知道京中官員是誰,可這份文書上面清清楚楚有著官印,這麼說他真可以找到親人了?
他笑了起來,眸光亮堂堂的,踢了那個鐵籠子,拍了下手,道:“你告訴我,我爹和我姐姐他們過得都還好嗎?”
知道他在考自己,他笑道:“你爹萬運其實已經亡故,可你姐姐還在,她就是宮中萬貴人,這些日子都在找你,我希望你能跟我回去。”
這下萬征戰不再懷疑,他記得,爹爹喚作萬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