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問道,眼睛四下觀望,“他人呢?”
疾言厲色的成逐日,嚇得垂髻小兒哇哇大哭。
孩子的哭聲引起來往路人的側目,更有人佇足對成逐日指指點點。
“大公子?”成順連忙出聲提醒,“大公子,這是門口,彆著急,咱們好好問,別讓人誤會我們欺負小孩子。”
“成順,先把給他銀子給他。”成逐日屈膝蹲下,揉了揉他的腦袋,軟言哄道:“你別怕,告訴我這東西是誰給你的,我另外再給你加一兩。”
垂髻小兒手裡攥緊銀子,吸了吸鼻子,“我不認識今天在家門口玩耍,有位大嬸給我兩串糖葫蘆,要我把這兩樣東西親手交給成府的大公子,說您會給我一兩銀子,她把我帶到這裡人就走了。”
“成順,你帶他回去,打聽好情況再回來。”
白順根藏身在對街的角落,看到成逐日讀後信後,完成他對溫小小的承諾,悄悄轉身隱去。
六年後
結髮的妻子過早離世對成祖業的精神是沉重的打擊,眉宇間神情寞落,意志消沉,自從劉月華死後,平日裡除去上大相國寺參禪、與僧侶探討佛理外,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只喜歡獨自關在書房內,或是與畫兒與孫子、孫女們下下棋,作作畫,就再沒有其它的消遣。
成逐日和容雨薇夫妻感情淡薄而且遲遲未有子嗣,加之溫小小至今仍下落不明,這兩塊心病使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整日長吁短嘆,鬱鬱寡歡,身體健康是一年不如一年,半年前的突染風寒後臥床不起,病情來勢洶洶,換了好幾位大夫都束手無策,其中不乏容雨薇利用自己孃家的關係找來的太醫,但是心病還需心藥醫,臨走前他們都是搖著頭留下同樣的話,成祖業是鬱結於心,而今已是油盡燈枯,趕緊準備後事。成家上下在悲慟之中準備著壽衣和棺材等,最傷心的人莫過於畫兒,小小年紀的她已經是第二次面對死亡,前些年姥姥過世,現在又輪到自己的父親,成祖業在病榻的日子,她天天為他端飯喂藥,捶腿揉肩,一心只想伺候好父親最後一段路。
成祖業老年把所有的關愛全數給了自己最為虧欠的小女兒,疼她更甚過自己的孫子,父女倆相處是越來越好,感情越來越深。可能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去年年初就為她訂下親事,經過一番左挑右選後,最後選中藍大夫的大孫子藍眾平,連九九八十一抬的嫁妝也是親手置辦。藍眾平敦厚誠懇卻資質平平,換做十年前,成祖業連看都不會看他一眼,可經歷過喪妻之痛的他,早就摒棄門當戶對的原則,對女婿的人選以品性為首要考慮,只希望女兒能過得幸福,藍大夫雖然家境平平,可兩家是兩代世交,知根知底,而且藍大夫又是看著畫兒長大,對她疼愛有加,想來想去,也只有藍家他最放心。
今天早上,成祖業忽然恢復精神能下床行走,與一家人用桌用飯,並且仔細詢問孫子和孫女們的課業,還與齊叔對了盤棋,神清氣爽,原先渾濁的雙眼變得明亮有神,臉色無半點病態,嘴角始終掛著和煦的笑容。成家人大喜過望,以為是菩薩保佑、祖宗顯靈,成祖業不藥而癒,立即請來藍大夫診脈,誰知道得到的回覆竟是迴光返照,藍大夫囑咐成家人儘量滿足他所有的心願,讓他高高興興的走完最後一程。
晚飯過後,成祖業對家裡人細細交待後,把成逐日兄弟三人叫到書房說話。
“逐星,你有三兒兩女,爹今天做主,把老大易青過繼給你大哥,不管你大哥將來有沒有自己親生的兒子,成家的家業就傳給易青,明天把族長和族裡親戚全部請到祠堂把事給辦了。”成祖業開門見山,坐在書桌後的他舉手投足一如當年的威嚴,接著又吩咐逐月道,“這事你幫著你弟弟一起辦。”
成祖業話音剛落,兄弟三人是吃驚不心,逐月看著逐星的忿忿不平之色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爹”成逐日想開口勸他打消念頭,卻被成祖業厲眼制止。
“爹,非這樣不可嗎?”逐星極不情願出聲懇求,滿臉痛苦,當初青春少年已完成蛻變成成熟的男人,“她,她可是害死孃親的罪人,換作其它女人,我絕無二話,要我的兒子管害死孃親的女人叫娘,孩兒,孩子不甘心,也不願。”
“什麼叫她,她是你大嫂,長嫂如母,你是晚輩,當小叔的能這樣稱呼自己的大嫂嗎?你自己都是當爹的人了,怎麼還是這麼沒規沒矩的。”成祖業沉聲喝道,“你孃的事不怨她,要怨你就怨我,這親事當年是我訂下的。”
“爹,我會,會有”成逐日見狀連忙出聲,只是目光閃爍,兒子兩個字始終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