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伕下去看了,驚喜地叫道:“還有氣還有氣。”
“將她抱上車,帶到醫館救治,”靜親王說道,轉頭對女兒說,“涵兒,下車,娘抱著你進宮可好?”
鳳墨涵點了點頭,靜親王抱著她下來,看到了跟在來喜身邊,哭得髒兮兮的小男孩,約莫五六歲的模樣,眼睛黑幽幽的,若不是那腌臢的衣服,和滿臉的灰塵,打扮起來想必是個漂亮的孩子。
鳳墨涵好奇地看著他說道:“娘,這個哥哥怎麼哭了?”
聽她叫哥哥,來喜怎麼勸都停不住哭泣的小男孩一下收住了抽泣聲,傻愣愣地看著鳳墨涵。
“哎喲王爺,您看六郡主真是厲害,奴才這勸半天都不頂事,她一句話這小子就不哭了。”
靜親王笑著摸了摸鳳墨涵的小手:“那個哥哥的娘病了,你看都不動了,他難過就哭了,如果是娘病了,你會不會哭?”
鳳墨涵認真地想了一下:“哭有什麼用,那得先找大夫治病啊,如果治不好娘死了,我再哭!”
靜親王聽著前面一句話,臉上堆滿了笑容,一聽後面這句,一下子僵在那裡,表情尷尬,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來喜過來說道:“六郡主還小呢,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鳳墨涵掙扎著跳下地,跑到小男孩面前,掏出一張潔白的手絹,遞到他手中:“哥哥,給你擦眼淚。”小男孩看了看那伸在面前的、粉嫩嫩的小手,黑黑的五指伸出,又縮了回去。鳳墨涵笑了笑,將手絹塞到他的手中,蹦蹦跳跳地回到靜親王身邊。
“娘,如果他的娘死了,以後可不可以讓他服侍我?”
“別亂說話,人命珍貴,怎麼能隨隨便便提到死字。”
鳳墨涵撇了撇嘴,說道:“可是那個哥哥看起來很可憐,他都沒有白狐裘袍子。”
靜親王嘆了口氣,真的是小娃兒,不知世事,這世上有幾家穿得起白狐裘袍子的。
這段往事,是紅卿在信中提起的,鳳墨涵當然不知道,軀殼還是那個軀殼,可是內裡不同了,她又如何會曉得三歲那年鳳墨涵身邊的事?就算真的鳳墨涵仍在,只怕也記不清楚了吧,那時她太小。紅卿說,她太小,也許不記得了,可是他記得,因為她的一句話,改變了他的一生。
鳳墨涵對紅卿,算是有著救命之恩嗎?在回府的路上,她一直想著,他說改變了他的一生,到底三歲的鳳墨涵做了什麼,信中沒有提,她亦不知道。
讓張李兩名侍衛先帶柯兒回府,交給江蕭穎,她轉道往靜親王府而去。進了院子,聽人說靜親王在雲側君的院裡,她也沒叫人通傳,自個兒向那邊走去。
不是冤家不聚頭,半道上先遇到了一身光鮮亮麗的林青兒,身後跟著幾個僕從,正在罰人,有個模樣兒周正的年輕男子跪在地上,雙手託著一碗滿滿的水,身子挺得筆直,不敢讓水灑出來。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個模樣,拿什麼和我們主子爭?做小君就得有做小君的自覺,咱家主子是正君,是主,你再怎麼就是個奴才,哼!”
狐假虎威,林青兒的僕從也很勢利。鳳墨涵本不想惹事,卻看到那跪在地上的小君任人謾罵,一聲不吭,眼中一片寂然,似乎不以為意,再往下看,看到了他略微隆起的腹部,不由得一驚。
她退了回來,招手叫過一個路過的小廝問道:“你看看,那邊跪著的是什麼人?”
“回主子,那是世女半年前新納的小君,是徵西軍的宋將軍之子宋寧,世女與他的姐姐宋月在一個部裡,有一回去他家,就看上他了,就這麼要了過來”小廝樂顛顛地解釋道。
對家裡這個小主子,他可是知道厲害的,人家沒了那個世女的頭銜,卻是掙了個王回來,將來世女承襲了靜親王的爵位,要被降上一級,也就和她是個平級,以她現在的得寵程度,說不準到時候她卻變成親王了,到時候還在世女之上,他又怎麼敢怠慢了,於是回答得頭頭是道,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通。
“世女對他如何?”鳳墨涵打斷了說得滔滔不絕的小廝,她幾次來靜親王府,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倒沒注意家中多了人口,鳳金安也沒提,莫非是個不得寵的?
“哦這位宋家郎君,世女是極為喜愛的,不然林正君也不會這麼吃醋不是?”小廝揣測地看了看鳳墨涵,見到她鼓勵的眼神,大膽地說了下去,“不過呢,他對世女的態度很淡,聽說世女在他那裡,老吃閉門羹。”
鳳墨涵笑了,想到鳳金安一向自詡風流,男兒見到她莫不被她三言兩語折服,難得有人能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