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個照應不到,有了閃失,我也難回孃家了。”
林氏見這娘倆都不接受來財,撇撇嘴故意說道:“大姑不想照顧侄兒就直說麼,說這些話幹啥?要說沒人照顧,那青木不是也在學堂裡唸書,也不用費事,順帶不就照顧了?”
菊花是豁出去了,想萬萬不能讓她娘接這話,否則得罪了外婆和舅母,這親戚間起嫌隙了可不好;自己是小娃子,說錯了頂多罵她不懂理、脾氣壞罷了,還能跟她置氣不成?
於是她趕在楊氏的前面,對林氏說道:“二舅母當我哥唸書容易麼?每日早晚見縫插針地幫家裡幹活,晚上點油燈讀書,也只有在學堂裡才沒事情煩他,能好好地聽夫子講書。要是來財去了,他還能安心讀書麼?來財是啥樣的,二舅母不是不曉得——那是一刻也不得安靜,非得人盯緊了他才成。二舅母你要把來財送到我家來,那你幹啥?做孃的不就是要照顧娃兒麼?要不然生娃幹嘛?看我娘可是比你老一大截哩,你也不好讓她多操心不是!”
林氏見菊花居然說了一大套話出來,不禁愕然,越發覺得這小外甥女變壞了,一點也沒有往常聽話。她有些生氣,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話反駁,正想著,汪氏發話了。
“來財就在下塘集唸書!也沒多遠,早晚回家還能讓老二管教管教。當爹孃的不管教娃兒,讓旁人管教,誰敢擔這個責任?”
林氏雖然從不會如潑婦般鬧事,但最喜歡嘰咕了,說出來的話也氣死人。她見來財沒塞出去,撫摸著自己的手指低頭嘆氣道:“我還沒說啥哩,就慌成這樣?這不是見大姑村裡有學堂才說這話的麼,要不然咋也不能來麻煩大姑。這還沒發大財哩,就這樣怕咱來沾光;要是真的發了財,那我們這些窮親戚還敢上門麼?”
菊花見楊氏大怒,兩眼一瞪就要發作,忙一把拉住她,對她使了個眼色。
果然那邊汪氏對林氏喝斥道:“你說的啥話?要是吃多了撐得慌,那就回家。”
章氏也不悅地對林氏道:“弟妹,你這話說得叫人聽了不舒坦。難不成他大姑是應該幫你照應來財,不照應就是不幫親戚?你算是窮親戚麼?他大姑也不過舊年底賣豬下水才賺了點錢,你日子不比她過的差,說這話也不嫌人笑話。”
楊氏面無表情地對林氏說道:“我也不怕你生氣,你要是對我有想法,那就走吧,我也不留你了。你瞧瞧你,養得細皮嫩肉的,還盡對我們這些累死累活的人說風涼話。旁人都是欠你的麼?我就是不想照應來財,又能咋地?有福誰不會享,我有那空不曉得學你——睡睡覺、嗑瓜子,打扮得光鮮整齊,沒事串串門子跟人閒話,這樣的日子多好。我骨頭癢得慌,要幫人照應兒子?”
菊花真是頭都要炸了——到底還是沒能拉住她娘,又發作了一通。要她不開口,她那個脾氣哪裡能忍得住?
這個林氏的本事實在大,把人氣得暴走了,她倒又來賠笑臉了:“噯喲!也是我多嘴,說了這些話,惹得他大姑生氣了。不過是念書罷了,不來就不來,就在下塘集唸吧。我們也不是不講情面的人,曉得體諒他大姑哩。”
她還覺得自己很大度哩!
菊花正色對林氏說道:“你要是真曉得體諒人,就不該這麼說話。二舅母,我說一句話也不怕你生氣:你要是再這麼地,還是千萬別來我家了。我娘被你這麼氣得死去活來,你一轉身就忘了,我娘可受不住;要是氣出個好歹來,我跟哥哥靠誰?你來了,我們伺候你吃喝,忙來忙去的,還惹一肚子氣,這事擱誰身上也受不了。”
這話叫林氏驚呆了,連楊氏聽了也詫異,章氏則丟給菊花一個讚賞的眼神——這話她喜歡聽,合她的脾氣。
汪氏則恨恨地瞪了林氏一眼道:“你講話就不能有點腦子?”
林氏見犯了眾怒,也不敢再說啥,只是滿心古怪地望著菊花。
好好的過年氣氛鬧成這樣,菊花很是無奈。幸虧大舅母是個爽快的,她除了這個二舅母也沒其他難纏的親戚,不然這日子沒法過了。
她抱著來壽離開廚房,臨走的時候給來財遞了一個眼色,那小子忙也跟出來了,留下她們姑嫂娘們在裡面。
到了堂屋,菊花板著臉對來財道:“瞧見沒?整天讓人為你操心、生氣,為了你,你娘跟大姑都要吵起來了。你還指望我們能喜歡你?”
她忍不住伸出手,又想揪他的耳朵——不能打你娘,還不能打你?她一口氣出不來,難受死了!
來財急忙畏懼地後退躲開,連聲說道:“我娘不是說,不過來了麼?我不來大姑家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