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心情有些急切,青木和槐子到村祠堂的時候,祠堂旁邊的廂房裡已經坐了好些人,李耕田端坐在上方八仙桌一側,其餘人如孫金山、李耕地等一眾莊稼漢散坐在下面,只有李明堂等幾個村裡老人,因為輩分高,被請到李耕田右手邊坐了。
李耕田見了青木和槐子,不禁一愣,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咋不是鄭長河跟張大栓來哩?
青木微笑上前,恭敬地對李耕田道:“李叔,我爹身子不大舒坦,我就代他來了。”
李耕田審視地打量他,輕輕地點頭,轉頭又看向張槐。
槐子笑嘻嘻地說道:“我爹說他昨兒吵得頭疼,所以也不能來了,我做兒子的只好來了。”
李耕田聽了一滯,嘴角抽動了兩下,到底還是沒說話;旁邊的李明堂卻“哼”了一聲,道:“這樣的鬼話說出來誰信?是不是覺得老的不中用了,才”
槐子和青木正各自找了根板凳準備坐下,聽了這話,青木將板凳狠狠地往地上一頓,“啪”地一聲,那凳子就被摔折了腿。
眾人大驚。一齊望向他,李耕田急忙道:“青木,你這是幹啥?”
李明堂被這一聲響嚇了一跳,又被打斷了話,不禁惱羞成怒,哆嗦著手指向青木:“你你敢對長輩這樣,沒家教的東西”
李耕田忙喝斷道:“三叔!”
眾人以為青木就要發作,誰知他卻微微一笑。對李明堂道:“老的中用不中用,那也是我鄭家和張家的事兒,不用三爺爺操心。還有,我鄭家家教好的很。從不背後陰損害人,更不會幹那忘恩負義的事兒。”這話把李明堂氣個倒仰,他卻踢了踢那折腿的板凳,對槐子笑道,“這凳子不牢實,一碰就斷了腿。”
槐子另端了板凳過來給他,無所謂地說道:“斷了就換一個唄。”說完老老實實坐下。
屋裡人面面相覷,不知這郎舅兩個存的是個啥心思。
李明堂就要起身怒罵,被李耕田凝目瞅了一眼。侄兒李耕地又拉了他一把,將他扯坐下,方才不言語。
這時,外面又來了人,劉大順、劉二順、劉三順兄弟幾個齊刷刷地走了進來。他們兄弟已經分了家,各自當家話事,所以李耕田也沒奇怪。不過還是問了一句:“大順,你爹哩?”
劉大順沒說話,劉三順卻笑著答道:“李叔,我爹今兒有些不舒坦,讓我代他說話。”
李耕田一愣——也不舒坦?咋這樣巧?
劉家兄弟剛坐下,趙三大步走了進來,“哈哈”笑了一聲道:“還有人沒來?我還以為我來晚了哩!”一邊在青木和張槐身邊找了個凳子坐下了。
槐子打趣道:“三叔,你急啥?又不是分銀子。要是分銀子,怕是你半夜都要往這趕。”
劉三順劉二順也跟著笑鬧起來,一時間好像幹什麼似的。
接下來,李耕田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個年輕小輩進屋,而他們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門,不是爹病了。就是出門了,再不就是家裡來客人了。
李長星笑嘻嘻地對他道:“大伯,我岳丈說,他親家來了,不得閒,要我幫他說話,我說的話就是他的話。”他岳丈是老成叔,他媳婦是竹子。
李長明和李長亮也是一塊進來的,李長亮板臉道:“我爹沒空,今兒我家我說了算。”他爹是李老大。
孫金山聞言十分詫異,望向女婿李長亮,可是他根本不看他。
李長明也道:“我岳丈崴了腳,我代他老人家說話。”他岳丈是秦老友。
周小年道:“我爹去我大姑家了,跟我大伯一塊去的。”他爹是周寶柱。
周小滿道:“我爹也去我大姑家了,跟我二叔一塊去的。”他爹是周矮子,就是周寶柱大哥。
黃小墩道:“我爹老寒腿犯了,去集上看秦大夫去了。”他爹是黃大磙子。
其餘人也都各有說辭。
最後趙大嘴“呼哧”喘著粗氣趕來,端了張凳子,大馬金刀地往當中一坐,四顧一望,問道:“咋還不說事哩?說完了好回去幹活。這大忙時候,把人都弄這來,又不管飯,不是耽誤工夫麼?”
李耕田氣得嘴角直抽,想要呵斥他,卻又忍下了。他覺得今兒太古怪了——老子沒來,全換兒子上場,是青木和槐子串起來的麼?
這些娃兒想幹啥?不對,他們都娶了媳婦生了娃,已經不能算是娃兒了,都是漢子了。
唉!看來自己真的老了!
趙三大笑道:“大嘴,晌午去我家吃,你三嬸燉了個豬蹄子,用醃菜燒的,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