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淡淡的,但羅湄還是聽出略略的責備。“哥——平時都不怎麼話,也不哪裡不舒服。怎麼曉得?”
羅清喝口水,沒有接過話。寶囡見羅清喝水,也學他拿起水杯,抿口。他看著侄如此可愛,便摸摸的頭。寶囡抬起頭,回個大大的笑容。那眉眼舒展開來,好似無憂愁的風鈴花,在微風中輕輕地搖曳。
他遙遙地記起那些有春風的日子。胭脂從他手上搶走望遠鏡。就站在那裡,晃著腦袋,摸著手中的銅器。笑著問:“二少爺,是什麼呀?”的笑容真爛漫,有著那時年輕子最淳樸的心思。
“二哥,二哥。”羅湄似乎有些不樂意,叫兩句。羅清從回憶中醒來,隨聲應句。
“樓上的那位,要吃什麼好?吃不慣西餐。”羅湄朝樓上努努嘴。
“讓安娜做燕麥粥。”羅清不吃,把端上來的蘋果派讓給寶囡。寶囡歡呼著接過。他笑聲,便轉身去書房。
“真是的!還沒和完呢。”羅湄有些生氣,撅撅嘴。
“什麼事,明再吧。”
羅湄知他還有事要忙,便不再叫他。哄著寶囡把正餐吃完,才抹嘴擦臉,上二樓。
胭脂的房中沒有開燈。躺在床上,睡得有些淺。聽到開門聲,便被驚醒。
“只管躺著。”羅湄開盞壁燈,儘量不打擾到胭脂。
胭脂見是,又合上眼。
“也真是。”羅湄口氣雖然帶著責備,但還是過來摸摸胭脂的額頭。“多大的人?做事也樣不利索。”
昏暗中,胭脂睜睜眼,嘆口氣。
“次掉,只管好好休養,切有和二哥呢。”羅湄安慰似的拍拍胭脂的手,便起身出去。臨出門時,胭脂叫住。
“別告訴阿澤事。”
羅湄聽到胭脂的聲音有些顫,頭,聲“知道”,便合上門。
扶著樓梯,慢慢地下樓。回想起胭脂與羅澤的種種,心中漸漸騰昇起股不出的暖意。是深知弟弟的死心眼。也曾為他攤上胭脂樣的子而感到不值。而路看來,胭脂的行為則更是令吃驚。
胭脂,有無法出來的隱忍和種無法形容的堅強。雖然與的出身有關,但之後的事,也極大的體現對羅澤義無反顧的感情,種自的犧牲。其實,當時大可以告訴羅澤懷有身孕,那麼羅澤定然會給安排另外的處所,而不會令遠渡重洋,遭受顛簸。
是怕他擔心吧。寧願獨自承受下來,也不願去增加他的心理負擔。只是次的小產,是自己始料未及的,才令痛上加痛。
羅湄深知人失去孩子的痛苦,更何況胭脂樣傳統的人,對此更是看重。
坐到沙發裡,嘆口氣。
意作弄人。兩個原本死心眼的人已磨合到起,卻偏偏遭遇亂世,不得不分隔兩地。
“孃孃”寶囡抱著洋娃娃,不知何時站在身邊。羅湄摟過,小小的身子便歪在身上。揉著的發,輕輕地:
“乖孩子,去看看媽媽吧。定很傷心。”
“嗯。”寶囡頭,松羅湄的手,跑向樓梯。孩子扶著樓梯,慢慢地上去。
羅湄原本該上前領著才是,只是突然止步不前。忽然明白弟弟曾經望著胭脂時,眼中所流露出來的不忍和心疼。那些不忍和心疼,此刻也漫上的心,有種深深的揪感,譴責曾經的所作所為。
自己內心的譴責,此刻令無法再面對胭脂。
'VIP'
遠處,傳來賣花人的叫賣聲。
“白玉蘭誒——白玉蘭誒——”那聲音彷彿帶花香,晃悠悠地傳來。小個子的瑛兒從樓上跑下來,因跑得急,臉上泛起紅。叫住巷子口的賣花人,扔零錢買兩朵含苞待放的白玉蘭。
“姐姐,穿朵給吧。”瑛兒拿針線,把朵玉蘭穿起來,掛在胸前的扣子上,低頭,那香氣便魂牽夢繞般地沁人心脾。
“不。”胡玫兒回絕瑛兒,起身扶位嬤嬤的手,往外走。
“姐姐早去早回哎~”瑛兒在身後揮著手絹,柔柔地叫喚。
“囉嗦。”玫兒嘀咕句,便跳上輛黃包車。嬤嬤也順勢跟上來。
車子載著兩人到目的地,是城郊看守所,兩邊站四個荷槍實彈的哨兵,立得筆挺。
胡玫兒付車錢,便來到看守所跟前。先是身邊的嬤嬤去通,那幾個哨兵根本不理。玫兒見和上次來時所買通的人不同,便又拿些錢,找那個略年長的話。好歹通,才放行。
胡老孃被關在北處小隔間內。張床便差不多就佔滿整個囚房。獄卒開鐵門,讓胡玫兒獨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