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客廳中沒有燈,顯得半暗半明。胭脂的臉半露在金黃的夕照中,半隱沒在莫落的黑暗中。
“不過別急。二哥和都認為,阿澤掌握著軍中的情報,他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羅湄出最好的預想。
“。”胭脂沒有再什麼。扶著樓梯,慢慢地上去。羅湄想不到會如此平靜,也找不出安慰的話來。能理解胭脂此刻的心情,卻也無能為力。
皮鞋踏在地毯上,厚重的聲音被吃進去,吐出輕輕的摩擦聲。胭脂到偏窗前,看到西邊的萬丈殘暉,顆通紅的渾圓已經陷到地平線以下,取而代之的則是蒼穹的黑暗。
輕微的,已預料到些。只是不知道會來的樣快。美國和大陸隔千里重洋,如果是幾前羅湄他們得到的訊息,那麼羅澤是早早就被俘去。
是樣嗎?
半閉著眼睛,輕聲地問著自己。
窗臺上的油漆有些剝蝕,掉些許。的指尖觸著那些突刺,重重地壓下去。晚風有些凜冽,簌簌地打在面上。
感覺不到冷,亦感覺不到痛。
外面下陣雨。到午夜,上才露出幾顆半明半暗的星星。羅清開著車子駛過個水窪,濺起來的水撲到邊上的戶人家的院子裡,看門狗聽到嘩啦聲,便吠幾句,引得寂靜的夜空也變得不安定起來。
羅清開門,見到還在客廳的羅湄。
“讓別的!”羅清有些氣,但礙著夜深,便壓著聲音話。
“二哥,些瞞不久的。”羅湄低垂著頭,但不後悔把事情出來。
“當然能瞞得!”羅清走到羅湄身邊,聲音很輕卻很有力。“不識字,更不懂英語。看不懂報聽不來收音機,想瞞多久就能多久,怎麼就出來?!”
“不。”羅湄望眼羅清,“二哥,太可憐。”
“正因為可憐,才要瞞!”羅清氣恨地漲紅臉,“難得在裡過幾舒心日子,偏偏又惹?”
“二哥,錯。”羅湄嘆口氣,“在裡從沒舒心過。的心早就飛。與其看著樣牽腸掛肚,倒不如告訴實話。”
“那又有什麼用?能讓他們放人嗎?”羅清已有些沉不住氣,出來的話都是急衝衝的。“的心照樣不在裡,還照樣牽腸掛肚!”
“可二哥,紙是包不住火的啊!若是日後才曉得,那且不是怨咱們?”
“寧可被埋怨,也不願看到傷心!”羅清扔下話,便大步去書房。門被他重重地摜,發出驚耳的聲音。羅湄被他驚,眼中的淚便滑下來。
作為軍人的妻子,們時刻都有樣的覺悟。可終究是不忍,終究是會心疼。知道羅清對待胭脂的心情,是從開始的愛戀,到之後的鼎力相助。他直想守護著獨自的。可羅湄知道,胭脂已把整個身心鎖在羅澤的身上,已是解不下來。
胭脂有權利知道羅澤的舉動,是他的妻子,有個絕對的權利。
次日,安娜打掃書房,見到桌上落許多菸灰。羅清的煙癮並不重,卻在夜之間,吸掉那麼多的煙。安娜也不知羅清到底怎麼,只是搖搖頭,倒掉菸灰缸裡的滿滿菸蒂。
整個家安靜許多,連安娜也感覺到。羅清時常不在,羅湄總是坐在客廳裡發呆。胭脂幾乎從不下樓,連向好動的寶囡,也乖乖地呆在屋子裡不出來。
某日,聲清脆的門鈴劃響沉悶的屋子。安娜樂顛顛地去開門,是費斯太太。
費斯太太交給安娜封信,幾句便離開。安娜轉身見羅湄不在,便到二樓,把信封遞給胭脂。
晚間,羅清吃完飯總要在樓道口的偏窗上站會兒。那樓梯的轉角,正對著胭脂的房門。他背靠在窗戶上,看著胭脂的門緊緊地關著。
與他有著身份上的隔閡,他不能再上前步。只需如此,遠遠地看著,也便夠。
他轉過身,根菸燃盡,便擰掉菸頭。正當他想走時,身後響起個聲音。
那是個寒冬。他走在家中的抄手遊廊上,拐彎,遠遠地便聽到個好聽的聲音。喚著他的時候是輕輕的,帶著小心翼翼,卻又隱含著股熱情。他個轉身,便微微笑,唇紅齒白。
“二哥。”已沒有當初的熱情,卻保留著那時候的小心翼翼。
“嗯?”他駐足,凝望著昏黃壁燈下的。
“阿澤的事,就算再怎麼”頓頓,“也會帶著寶囡好好過下去的。”
十指纏繞著放在胸前。羅清看出的緊張。見他沒有反應,便補句:“真的,會好好過下去的!”
“如此,便最好。”他頭。見已無話,便轉身下樓,豈知在樓梯的最後幾步時,又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