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牢比若芙想象的要好,想來是反省的王爺總要避開那些閒雜的犯人,軒轅玥被單獨的關在一處,木欄的牢房,在後牆處有一處一尺見方的窗戶,透著微亮的光,雖然狹小,卻還算乾淨,在那些光束的照射下似乎看得到飛揚的塵土和微粒。
沒有床,角落裡鋪滿了稻草,雖只是一張搖搖欲墜的木桌,一把破損殘敗的椅子,卻也跟這周圍的幾間空無一物的牢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看來還是照顧這王爺之貴體搬臨時過去的。
軒轅玥便那般好整以暇的坐在那張殘敗不堪木椅上,別樣的高貴優雅,好似自己做的是雕花玉床一般,看不出一絲的窘迫跟狼狽。
在那些等待的歲月裡,若芙曾經想過無數次自己再見軒轅玥時會是何種的樣子,卻從來沒想過兩人會在這樣的地方會是這樣的場景。
見到若芙,那張冷冽淡然的眸子裡上瞬間發出熒光閃閃,如天上的寒星般,璀璨了這幽暗腐臭的牢房。
他好似對若芙的到來一點也不奇怪,沒有問多餘的話,只是大步的走過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牢頭恭敬的開啟了牢門,看著若芙走了進來,看著若芙那素白的繡花鞋踩上牢中那潮溼的土地,看著若芙一步步的走到自己跟前,朵朵花開,步步生蓮!
沒有激動的擁抱,也沒有催人淚下的生離死別。
若芙用幽暗的黑色的眸子複雜難辨的打量了這周遭破敗潮溼散發著腐臭的牢房,她抬眼望著軒轅玥輕輕的問:“軒轅玥,你回來了?”
“恩,荷兒,我回來了!”
還有什麼比他能平安回來更好的呢?雖然是在牢裡,雖然明顯的消瘦蒼白,但最起碼他是安安穩穩無病無傷的活著回來了,平平安安的站在自己面前,一如走時的那一般的凝視著自己,還有什麼,能比現在更好呢?
“回來,就好!”若芙覺得這句話在心裡藏了那麼久,久得伴隨了那麼多個日日夜夜,久得連說出來都掏空了肺腑般的心酸!
“荷兒,我,不會娶那勞什子的公主的!”軒轅玥見若芙就那麼定定的看著自己,不知為何,就那麼脫口而出道,他的薄唇微微的僵抿著,眼底是一片平靜卻固執的無波瀲灩。
“呵呵,玥,到底發生了什麼?告訴我,你說,我就信!”
軒轅玥看著若芙嘴角牽強的浮起的的淺淺的笑花,在若芙柔柔的洞悉一切般的通透的目光下,覺得這一切的種種當真是夢一般的浮華。
世事弄人,的確不假!
那日宴會本是以散,軒轅玥也禮節周到的處理妥當了一切事宜,正心急如焚歸心似箭的出宮往王府趕,半路卻有些出乎意料的碰上了高麗國的隨行公主國主的胞妹金天尹及其侍女一行人。
這金天尹公主跟軒轅玥在高麗的宴會中與其曾有過幾面之緣,當初高麗的國君及銳國的使臣在背後屢屢刁難,這公主有意無意中還算是明理周全的為自己這方進了不少好話,所以軒轅玥對其到一直也心存感激。
只是知道自己的桃花體制,便也有些刻意的躲避,並未走的太近,加上這高麗國民風更是保守,女子被幾乎苛責的要求恪守婦教,對女子要“封藏甚密,守護甚嚴”,一般不可拋頭露面,所以兩人充其量不過是在宮宴中無可避免的有過遠遠的幾次交集,私下連話都沒說過一句。
這次這公主卻是明顯的衝著軒轅玥來的,她含羞帶怯的來到軒轅玥面前,低著頭,用不太流利的耀國話邀請軒轅玥止步,說是自己有一事相求,請軒轅玥移步湖邊相談。
軒轅玥心中避諱,覺得今日高麗公主此舉已是有悖高麗國森嚴的婦德禮數,當下便微微的垂下微卷的長長的睫毛避開高麗公主的殷切注視,落落大方道:“公主有事只管吩咐就是,何來相求一說。只是這移步私聊,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孤女單獨私談到底還是有辱公主名節,也乃貴國的忌諱,軒轅玥不敢造次,公主若有什麼,不若在此直說便是。”
那高麗公主有些為難的瞥了一眼軒轅玥的隨身侍衛,極為糾結的請求道:“此事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也,不若本公主也不敢如此冒著男女之嫌,還請王爺諒解,王爺顧慮甚是周全,不過,即使移步湖邊,也非是你我二人孤男寡女,我的侍女定會隨身相伴,還請王爺體諒遷就一番。”
軒轅玥躊躇的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一臉懇求的帶著面紗的高麗公主,心下閃過一絲狐疑,又看了看她隨行相伴的四個侍女,想來當真是自己多慮了,話已至此,再多加推辭到是顯得自己不夠爽利,便依言大方的施了一禮,遠遠跟隨公主來到了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