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放下了手中的筆,他能瞧出眼前這個黃卓鐸帶回來的女孩子的特別之處,雖然還介懷於小兒子招呼不打的莽撞,但他對這個老麼還是放心的,他黃振庭的孩子哪一個不是人中之傑,無非不如尋常人家的孩子踏實。
見黃振庭擱了筆,黃卓鐸心底湧起不安,依著他對自己父親的瞭解,穆盈盈給他的第一印象不是最好就是最差,段沒有什麼模凌兩可,如果得不到他的認可,恐怕再難有迴旋。
黃卓鐸不無擔憂的側眼斜著穆盈盈,他頓了頓,安慰性的捏了把穆盈盈的手,低聲說道,“說最直接的,我父親不喜歡天花亂墜的描述。”
穆盈盈掙著明月般的眼眸,看不出一絲慌張,這樣的初次見面她反而自在,要麼行、要麼就不行,多痛快,不用去猜測、去冥想。
她語氣透著輕快,先給黃振庭打招呼。“伯父,您好。”
“嗯!”黃振庭嗯了聲,示意她不用拘禮。
既然讓她直說,那她可就真的有什麼說什麼了。
穆盈盈小心的瞄著黃卓鐸的表情,朝他俏皮的眨眨眼睛,接著她走近了書桌,仔細的品讀黃振庭的畫作。
宣紙上僅有圖,黃振庭只簡單的寫了墨竹圖題詩幾個字,從畫風上像是模仿鄭板橋的墨竹圖,她對國畫真的沒什麼研究,只不過臨摹過一段時間鄭板橋的六分半書,從古至今,畫墨竹成就最為突出的也就這麼一人。
靈光一現,穆盈盈想到了那首題詩,想都未多想就拿起了黃振庭擱在筆架上的狼毫,沾均了墨汁,筆尖幾欲染透宣紙,她這才想起人家可沒有讓她動筆,人一僵。
“呀!”
連忙將筆提起來,紙面還是堙出了顆墨跡。穆盈盈無措的看著黃振庭,面上慌亂一處。
黃振庭略皺著眉,臉上透著些許的陰沉氣,鋒芒逼人的眼光擲在書桌上,他沒有向前反倒緩緩走到沙發上坐下,端起來茶杯,掠著紫砂杯中沉沉浮浮的茶葉,喝了口水才慢吞吞的道,“讓她寫。”
“爸,她不是故意的,盈”
黃振庭突然高聲喝止黃卓鐸的話,“在問你麼?”他轉過頭衝著穆盈盈,很藐視地說,“寫下去。”
斬斬截截的話是在告訴穆盈盈,寫的好你便順利過了他這關,寫不好或是壓根不會寫,那你就離掃地出門不遠了,他黃振庭不喜歡賣弄的女孩子,尤其還賣弄到他家裡來。
穆盈盈先前輕鬆的心情被黃振庭肅厲的口氣擊散了,她不由強打起精神,在心底長長的舒了口氣,臉上是黃卓鐸從未見過的冷靜。
她甚至連頭也沒抬,沉靜了片刻,重新拾起那隻筆。嫻熟的沾飽墨汁,颳去多餘的,下筆不帶一絲猶豫,玉指操管明珠跳,風馳雨驟英英書,手腕一轉,利落的收筆。
穆盈盈凝眉冷視、專注書寫的神情引的黃振庭站起來,他從未見過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能如此優雅的姿態揮寫,娟秀的小楷彩筆生芳,墨香含素,如不是她身上時髦的衣裝,他真以為她是從畫上走下來的古代美女。
他仔細的看著穆盈盈寫的那四句詩,正是他想題的那首鄭板橋墨竹圖上的題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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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拜會大家族(四)
繼福晉鬥法;第五十九章 拜會大家族(四)
“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1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
唸到這裡,黃振庭非常得意,晃著腦袋,雙手在大腿上猛拍一下,奪下了穆盈盈手中的狼毫,就著剛才那塊墨跡,寥寥幾筆作成了一枝斜倚詩腳的梅花。
穆盈盈歪著腦袋,還呆呆的看著黃振庭補畫的那枝梅花,改的真好,就想一開始要作的。竹與梅本就是一家,她心底十分佩服黃振庭的書畫功底。
畫風疏朗,風格勁峭,沒有幾十年的練習成就不了自己的風格。她微微一笑,對上黃振庭激賞的目光,笑意寫在他的臉上,溢著酒逢知己的愉悅。
沉吟了半晌,黃振庭指著穆盈盈的臉笑著說道,“這丫頭,分明就是我肚裡的蛔蟲,我想什麼都能給我寫出來,來,再給我說說,你怎麼就覺得這首詩配墨竹?”
這叫歪打正著,除了那手毛筆字她對國畫幾乎一竅不通。
穆盈盈被黃振庭看的不好意思,向黃卓鐸擲去求助的眼神崢。
但是黃卓鐸卻忍不住要笑,他端起黃振庭的茶杯喝了口水,彷彿在聲討黃振庭之前莫名的陰沉氣,嚇的他幾乎不抱任何希望。黃卓鐸衝著黃振庭比劃了一下,然後猛的將杯子擱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