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負的心情讓韓婉婷感到非常暢快。儘管渾身上下都在隱隱做痛,骨頭痠軟無力,尤其是脖子上的子彈擦傷,能夠感覺面板下的神經還在一陣陣的抽痛,但,對她來說,能夠從死神手裡逃脫,已經是萬幸不已。身上這點傷痛,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她用手背抹去了臉上的淚痕,好容易用力的撐起痠軟不已的身體,靠坐在了矮牆上。這時,她才意識到,這位先前好像挺“厭惡”她的“洋”班長似乎已經很久都沒有說過話了。好歹也是剛剛一起患過難的生死難友,難道,他還不想搭理她麼?
她扭頭去看身邊坐著的“洋”班長,想和他說說話,並且真心的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卻意外的見到他有些歪斜的靠在牆上,閉著眼睛,雙眉緊皺,臉色慘白,呼吸急促而粗重,看起來情況並不好。她有些擔心,連忙靠了過去,伸手推了推他,關切的問道:
“班長,班長,你怎麼了?還好嗎?”
他閉著眼睛沒有回答,而是將眉頭皺得更緊,臉色變得更難看。她一下子緊張起來,有個不祥的預感頓時從她的腦海裡跳了出來。她連忙俯下身體,在他身上四處打量搜尋,果然,很快,她就在他的腰胯處發現了已經被鮮血浸染的開始呈現黑紅色的流血部位。他受傷了!一定是他剛才為了保護自己,被敵機子彈的掃射給打中了!
她竟一直都沒有發現,他受傷了!他為什麼不說呢?為什麼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呢!血流得這樣多,受傷這麼嚴重,他為什麼連吭都不吭一聲啊!
她心中又急又慌,低聲驚呼起來,伸手過去,掀起他的軍裝下襬一摸,竟是滿手的鮮血。看著滿手刺目的紅色,她更加心驚不已。抬頭見他面白如紙,已經隱隱的開始出現昏迷的情況,情急之下,她抓著他的胳膊猛搖,不斷的叫道:
“班長!班長!你醒醒啊,不能睡,你不能睡!要是睡過去了,就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班長!班長!你聽見沒?聽見沒?喂!班長!別睡了!別睡了!”
她嘶聲力竭的在他耳邊大叫,可他似乎並沒有多大的反應,還是一徑的緊皺著眉頭,表情顯得很痛苦。她使勁的握住他因為失血而變得更加冰冷的雙手,使勁的搓他的手臂、胳膊,甚至摟住他的肩膀,想要用自己的體溫來給他溫暖,可是卻萬般無奈的發現,無論她怎麼做都沒有用,他的昏迷跡象表現的更加明顯,甚至開始出現囈語。
看著眼前這個曾經奮不顧身救過她性命的男人,她本就感懷在心,現在如何能坐視他受到如此痛苦,更無法忍受心頭一陣高過一陣的內疚之感。因為,他是為了救自己,才會身受重傷。否則,躺在這裡面無人色的,或者已經成為屍體的人,應該是她!
怎麼辦?怎麼辦?她該怎麼做?!她該怎麼救他呢?她在這裡的確是個護士沒錯,可她卻是個半吊子護士,平時處理的都是些相對簡單的護理與換藥等工作,給醫生和真正的護士們打打下手,從來沒有接觸過傷重的病患,更不知道該怎樣處理槍傷!眼下,沒有藥更沒有乾淨的紗布,她又該如何幫他呢?
正心頭髮急之餘,突然見他的臉上出現了不正常的紅色,她伸手一摸他的額頭,觸手燙得她如遭電擊似的縮回了手。他在發高燒!應該是傷口受到了感染!要是再不對他進行緊急處理,他是真的會去見閻王的!
“班長!班長!你醒醒啊!不要睡了!睡了就要死的!你聽見沒有!聽見沒有!”
她一再的呼喚與搖晃逐漸不省人事的“洋”班長,想要喚回他的神志。但是,回應她的只是他身體軟軟地倒向了一邊,斜靠在矮牆上,呼吸微弱,看上去好象死了一般。
不行,不行,不能再延宕下去了!情急之下,她一咬牙,也再顧不得什麼男女之別,環顧之下,見四周無人,便脫了外套與毛衣,將自己貼身穿著的內衣脫了下來,穿好衣服之後,用力將昨天才換上的乾淨內衣撕成了條狀,連結在一起,充當等下用來包紮傷口的紗布用。
然後,她脹紅著臉,幾乎不敢看他的臉,只能低垂著頭,用緊張的有些發抖的手開始解他的皮帶,褪下他的褲子,看到了他的貼身內褲與皮肉因為出血而粘連在了一起。於是,她只能拋開心中的羞澀之情,努力的鎮定心神,將布料與他傷口粘連在一起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分開。
當粘連在傷口上的布料被她揭開之後,才發現原來這顆讓他陷入昏迷危境的子彈,從高處射進了他的身體側部,從他腰部胯骨的下方飛入,萬幸的嵌在了大腿裡,沒有飛出身體,造成貫穿傷。因為一旦子彈從大腿處飛出,意外的割斷了大腿的股動脈,那麼勢必造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