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雪消散的神情。他的確很是出了口惡氣。當看著那個趾高氣昂,總是毫無顧忌厭惡他和他死去的父母的女人,苦苦哀求自己幫她,他積壓在心裡多年的憤恨迅速蒸發了。原來,她也有今天。原來,報復的方式並不只有和她作對,而是隻要他過得比她還有那一家子更好就行了。千萬別說他是好人,從渣渣裡爬出來,就算學好學正了,有些習氣可能隨他終身。
水青也是聽出來了,衝著他背影說:“那你轉告他們,這件事我就算了。如果還有下次,你求情都沒用。”
花樹頭也沒回,只說下次請她隨意。
“終於——結束了。”水青輕帶上門,步伐歡快,“花樹,從此,你就直直往前吧!”
水青往家騎到一半時,接到張華的電話。
“老闆!”上來就是急事的架勢。
“園子有事?”對十二櫸的人而言。是沒有周末的。
“園子沒事。”張華的聲音卻很焦急,“不過,英子有沒有來找過你?”
英子?孫家那個臉上有胎記的女孩子?水青對她印象深刻,“她為什麼要來找我?”而且那女孩好像從出生起就沒出過鳳凰村,怎麼會跑到市區來?
“張華,把事情說詳細點。”水青覺得不妙。
“都是我不好。”張華在電話那頭大叫一聲。
原來,是要招兼職會計那件事惹出來的。
因為十二櫸酒園的規模很大,村裡人就開始感興趣,想著自家是不是也能種葡萄釀酒。聽說要招會計,各家就想往園子裡送人,一方面待遇好,另一方面就是存著學習的心思。一個職位,幾乎全村能讀會寫的人全來應聘了。最後就剩下兩個人選。一位是村長的老婆,小學畢業,算盤打得啪啪響。另一位就是英子媽,大學畢業,有專業知識,沒有實際工作經驗。這兩天就要上市區來,進行最後的面試了。村裡人都在私底下說一定是村長老婆得到這個職位,明擺著,就算是條龍。也壓不過地頭蛇去。村長官職雖小,但十二櫸可是在他的管轄範圍,得罪不起。
英子聽說了,就跑到十二櫸,求張華和秦玉讓她媽媽得到這份工作。因為家裡窮,又要供她上學,所以急需這份工作。
張華他們先是好言相勸,只說決策歸公司管。可英子不聽,一次次來求。到後來,張華一心煩,就說要麼她自己到公司去求老闆,要麼她到市區最高階的五星級酒店lou個臉,拿張放在櫃檯上的酒店宣傳冊來,他就能幫著她媽跟上面說好話。當時也就是開個玩笑,而且篤定她不敢去。英子因為胎記的關係,向來怕見生人。
可是,就剛才,英子媽找上園子,說村裡有人看見英子坐上開往市區的公車,可把眾人嚇得不輕,所以一個電話打到水青這兒來。
水青一聽,真生氣了。張華態度有問題,把英子當小孩子哄。也不想想英子的個性,雖然自卑,脾氣卻很犟,又是為了媽媽什麼都敢做的女孩,當然受不了這一激。可是,市區那麼大,英子又從來沒出過門。萬一出個什麼事,誰能負責?
“張華,你可真會挑地方。”水青難得要教訓人。東皇?五星級豪華大酒店,出入都是客人。他想讓英子知難而退,偏偏英子不吃他這一套。
“老闆,我知道錯了,你先別急著罵,幫我找找看東皇那兒,行不行?我和小秦這會兒正往市區趕。等找著人,你要打要罵,我決不吭聲。”張華這話少了平日的機靈,已經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先自我批評,水青就沒轍,想想找人要緊,“公司那邊不用看嗎?”
“她知道週末公司不上班。”張華現在回想,當初真是糊塗,英子分明就在套他話,他都沒察覺。
水青飛快往東皇趕去,可是離得越近,就越覺得不對勁。
東皇前面異常繁忙,雖然平時就有很多車來車往,但不像今天那麼人多,還有帶著職業相機的記者和媒體車。很多H市的車牌。
水青把車鎖了。走到門廳,問了一個工作人員,才知道飛古千年今天在東皇這裡有一場小型的演出,而且三個在樂壇初展頭角的少女還會在東皇酒店住幾天,接受當地媒體的專訪,進行在G市一系列的宣傳活動。
小小一個G市,竟然能獲得未來明星的青睞,水青不明白她們幕後老闆簡蒼梧的想法。但別說,趕來的樂迷們還不少,多是年輕少男少女,他們手裡都拿了入場券。神情很是興奮。
什麼事都碰到了一起,水青看著一堆堆的小群體將大堂佔得滿滿當當,直想嘆氣。也不曉得英子來了沒有,而且這麼多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