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光點就跳進了視線。蘆葦上,月光敷下的淡雪色居然變成了金,細細密密從水面堆積起來,忽明忽亮,彷彿隨波逐流的浮冰厚雪。風動,就有金色絨雪飛上半空,再緩緩落回蘆葦蕩中。
原來,這就是飛雪渡口的另一個來歷——螢火蟲,很多很多,多到如雪花一般。
阿肯說得沒錯,比利也說得沒錯,這是一番奇景。月光,燭光,螢光,蘆葦,水流,暖風,缺少一件,都不能成為飛雪渡口。
啊不知誰輕呼一聲。
小小螢火蟲的光突然出現在水青想看清的那團黑暗之中。一隻,兩隻直到成為小小流動的光帶,將那人的臉照亮了起來。
黑髮凌亂貼著他的額面,汗珠沿著水墨眉滑落,緊閉的雙眼依稀看得出上挑的鳳線,高高的鼻樑有數道血痕,笑起來就華麗麗的唇蒼白乾涸,卻仍然擁有完美的弧度。
哦,雲天藍哦,雲天藍如同飛雪的奇蹟,終於將他送回到她身邊。
水青想衝上前,跨了一步,卻因腿軟而跌坐在地上,雙手捂著鼻子和嘴,在人們不解的目光中,泣不成聲。
溫桓看她這樣,還沒反應過來,朝雲天藍的方向看了一眼。他見過雲天藍的照片,這麼俊美的男人也少,所以,立刻一愣。
雲天藍好像聽到水青的哭聲,因痛苦無力而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鳳眸頃刻流出金色的光來,眼裡滿滿是那個藏著臉大哭的人兒。
“別哭”他每說一字,都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最近,好像說得最多的,就是這兩個字。為他,她哭得太多了啊
他的聲音很輕,沒期望哭得稀里嘩啦的她能聽見。
但,她聽見了。
用衣袖狼狽擦過眼睛,她直直看著他。不敢眨眼,怕一切只是幻覺。
“是他嗎?”溫桓蹲在她身邊。
“是。”她說出肯定的答案時,如夢方醒,想站起來衝過去,卻雙腿無力,不顧姿勢,膝蓋磨過沙礫的土地,半跪半爬著,破了皮沾了土的雙手抓到雲天藍的衣服,才真實。
溫桓呆望著她,不覺得那姿勢卑微狼狽,只覺得心底再次被實實在在觸動了。
“雲天藍。”手顫抖得厲害,睫毛扇著淚珠子。
“嗯。”雲天藍費力伸出手,握住她的。
“雲天藍。”她的手立刻染上冰涼,令她一哆嗦。
“嗯。”如果她呼喚他千萬次,他就回應她千萬次。
“我等到你了。”本來該在飛機場迎接他的,沒想到居然跨過千山萬水,在一個沒有雪卻叫作飛雪渡口的地方,終能相逢。
“讓你等久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