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水青好氣又好笑,“你說說看,哪一次跟我客氣過?”徐燃這麼囂張的氣焰,如今看來,同自己放任的態度很有關係。但她越不理他,他就越來勁。
像她和他這樣可有可無的交情,居然也被他住了進來,可見他的糾纏本事。而且,他能把她爸媽哄得很開心,可見他的社交能力。
水青心想,身邊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徐燃,你古里古怪的。”她有這種感覺,從他硬要住她家避亂開始。
“說不定有一天,你會感謝我的古里古怪。”徐燃自顧自走過她身邊,停在房門口,背對著她,“就當我送給你的畢業兼贈別禮。”
“什麼?”她被他的話弄得頭暈。
他手一抬,那張光碟照出外面的天色,明晃晃的大晴日。
是指那些歌?
“新歌這麼快就錄製好了?”她記得本來是八月推出。
“因為接下來有很多收尾工作要做,所以提前錄完。”他走出去,又探回一個頭,“事情既然搞定了,我明天就住回去。鬆口氣?”
“我要不要感謝天地?”水青以為他說得是記者釋出會的事,“高歌他們不怪你了?”想到上回阿健打徐燃的那一拳,就覺得夠嗆。
“怎麼不怪?不過,即使這樣,最後的兩個月,還是要一起走到底。希望他們以後會理解原諒我吧。”徐燃的路向變了,他自己決定的。和眾所期望的大明星之路完全不同,沒人能看到現在他選的這條路會通向哪裡。
圓心也好,徐燃也好,早前的葉陌離,花樹,羽毛,簡蒼梧,都是中途轉向,從可預測的未來,到不可測的未來,勇氣可嘉。
換作是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放棄現在的一切,再從頭學起?水青不敢想。她走的路,是從重生那天起,就給自己定好了的。一步一步,經商賺錢建家園。可以說,不是她選的,是重生的命運為她選的。毫不異議,她走到了今天,卻發現她的朋友和家人比她對未來更有熱忱和期盼。而她,只看到前方的七年。
是的,還有七年。七年後,她除了一口流利的英語和滿滿的荷包,自身再一無所有。米蟲能當嗎?她不清楚。幸福能來嗎?她不知道。
將要畢業的這天,水青看著“不太相熟”的徐燃,接到了命運對她的提問——七年之後,她的路該怎麼走下去?
“畢業典禮,你不邀請我,我就不去了。”徐燃說得好象有怨氣,笑得卻陽光燦爛。
“明明是邀請了也不會去的人。”當她不知道他現在的工作量幾乎每天要排滿二十小時。“而且你一旦身在陌大校園,記者和歌迷還不抓你個現行?”
“不邀請所以不去,和邀請了卻不能去,這是兩碼事。”徐燃眼睛到嘴角,魅惑由淺至深。
“少來。”水青一揮手,像趕走一隻蒼蠅,“明天走,是吧?趕緊去收拾行李”
“韓水青。”徐燃後仰探頭的姿勢保持完好。
“嗯?”這麼久“仰”,不累麼?
“你是我最特別的一個女朋友。”說完,腦袋終於從門口消失。
講話要講全,最特別的女性朋友才對,而且是最特別的倒黴。水青哼一聲,轉頭坐到電腦前,立刻掃描他下載到裡面的東西,檢視病毒的可能性。她可是曾幾次遭到他的暗算,當心一點,是經驗教訓中的吸取。
結果,沒病毒,沒惡整,真真正正,十六首歌。
因為這一屆外語學院的畢業生多了,畢業典禮分成上下午兩場,而水青這一班排在下午兩點。
十二點半的時候,雲天藍開了車過來接。那是早就說好的。
水青和他在路邊等她爸媽出來,順口就聊,“我媽比我都緊張,遲遲不能決定穿什麼衣服,到最後一分鐘,只好閉著眼,拿到哪套就哪套。還想給我化妝,嚇得我不知往哪兒逃。你說誇張不誇張?”
雲天藍抱起雙臂,微側身,仔細打量。他一直認為,韓水青不是不會打扮,而是崇尚時裝簡單線條的自然主義者。她的品位和習慣出乎意外得符合海外流行風格,平時著裝輕鬆舒適,顏色變化不多。但有正式場合,就能將高貴和流行體現得恰到好處。
今天,她穿得是深藍色禮裙。窄肩,收腰,線條大方簡潔,又顯得成熟穩重。一隻白色嵌金絲手袋,拿在手裡,平添女性魅力。難得用了首飾,金色小傘的耳墜和項鍊。又扎高尾,髮絲如珠線流直。添出一份少女的活潑可愛。
不化妝,她已經很漂亮。
雲天藍笑了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