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水青是聰明的,她將腦袋裡的幾條線索一拼一湊,突然揚聲,“收購藍水股票的資金是問羅伊貸款的。訂婚倉促,不僅是羅伊家的原因,還有你們家的原因。原來,羅瑪麗是抵押品。羅伊家的好處是什麼?爵位?”
雲天藍一挑眉,他不該驚訝那顆腦袋瓜這麼靈活的,可就是忍不住,“水青,贖金大概也用來還貸款了。”
斯伯公爵笑不出來了,老臉甚至掛不住,有些狼狽,卻欲蓋彌彰地否認自己孫女是抵押品,“沒有這種事。羅蜜和格雷訂婚,她自己也願意。”
“但她卻不知道這場婚約後面的約定。如果你告訴她所有的真相,她還會願意嗎?”不,羅瑪麗不會願意的。水青明白她。“對了,贖金。你借錢買了藍水那麼多股份,想逼我們把東西交出來吧。”恐怕,是有備無患。
“身為斯伯家的一份子,她有應盡的責任。”冠冕堂皇的說辭,原來那樣的寵溺,也不單純。他只能針對這一項指控,其他的無能為力。
水青從來沒有像現在對於自己出身的小門小戶感到慶幸。有善良的父母,溫暖的環境,自己掙錢自己花,能掌控自己的愛情和夢想。就算生下來就含著金鑰匙又如何?遲早有一天要付出想象不到的巨大代價。像羅瑪麗,像楊美珊,也許不久簡蒼梧也能數進去。
飯送進來了。
有的吃就吃。
衣服送進來了。
有的換就換。
水青到書房的洗手間裡,能聽到雲天藍和斯伯公爵在說話,卻聽不清內容。怕錯過精彩部分,也怕說不準裝在哪兒的監視器,她不脫掉裙子,用了最快速度穿好上裝長褲。
一拉門,卻發現書房門剛關上,門裡多了一個人。
那人,沒誰,就是不知道是叛徒還是騙子的傢伙,溫吞水偵探先生。
齊了,人全齊了。水青哼哼著,有點要鄙視過去的樣子。
偏溫桓看得清清楚楚,馬上來一句,“不是我。”又補一長句,“我不知道訊息怎麼讓他知道的。我剛剛讓人抓進來,不信你可以問你老公。”
水青見雲天藍點點頭,當然無條件接受,可是,“除了我們三個,還有誰知道今晚的計劃?”
“當然有。”斯伯公爵之前被水青和天藍坑得心情糟糕,終於能再度掌握主動,令心情稍好。
“誰?”溫桓居然最沉不住氣。
啪啦——有排書架彈出一條縫。
暗門
水青瞪大眼,因為親眼目睹,覺得很稀奇,就差沒問有沒有地道。等看清裡面,發現原來不那麼詭秘,看位置是隔壁房間。
一個龐大的身軀從門後走了出來,然後憨厚且帶有童真般笑容的臉。
水青禁不住叫道:“比利?”
溫桓閉兩秒鐘的眼,再睜開,那麼瞭然,“這是我第一次希望自己推理出錯。”
“可是,為什麼?”那個喜歡看螢火蟲等待飛雪的比利,那個再難吃的食物都會吃光光的比利,那個叫著頭兒叫著老闆睡眼惺鬆的比利,卻讓每個人錯看了嗎?水青終於難掩驚訝。
“一個字——錢。”溫桓盯著比利,“是不是?”
越是親近的人,越可能傷害你。因為人有感情,付出得多了,就會產生信賴。而遭受這種信賴的背叛,遠比陌生人帶來的傷害更痛更難以接受。
水青不敢相信,“怎麼可能?”上次在事務所裡見面,溫桓就說不給比利工資什麼的。難不成這是事實,所以官逼民反?
“是。”比利十分無奈,“頭兒,你如果肯借錢讓我結婚,我不會被迫走到這一步。”
“當你遇到一個女人,明知你一年多少收入,卻堅持要二十萬鎊的鑽戒和五十萬英鎊的豪華婚禮,相信我,你要做的是分手,絕對不是結婚。”溫桓不借錢是有理由的。
“可我愛她。她那麼漂亮,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但她願意嫁給我,我就會盡自己的努力讓她心滿意足。”愛情比螢火蟲更難捕捉。
水青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罵比利被虛榮的女人騙了嗎?怪溫桓不近人情嗎?不,她沒那個資格發言,只好當感慨萬千的旁觀者,嘆命運的刀斧雕出不同的情感,唯有當事人愉快就好。
“斯伯閣下,您將款項付清了沒有?”溫桓回頭問。
“支票已經在他口袋裡。”斯伯公爵攤開兩手,表示給了。
“比利,拿著錢走吧。最後勸你一句,這錢至少留給自己一半。你跟我辦案那麼久,應該明白有備無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