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臉來看向她,露出了禮貌又溫和的笑容,與平常宴會上的表情如出一轍。他微微鬆開她,直起身來,然後挑起她鬢邊還未被盤起的一縷頭髮,放到唇邊落下了一吻。
透過鏡子,她能看見塞德里克微微上揚的眉,透出幾分平常對她的輕佻神態:
'斯塔夏,我想你未來會習慣的。'
…………
塞德里克走後,女僕再次走了進來繼續剛才的工作。
然而在女僕剛走到她身邊時,她給了女僕一巴掌。
鏡子裡映出她強撐出的冷淡與傲慢表情。
女僕站在她身邊低著頭不言不語,顯然這種事情並非偶然,女僕早已習慣了這般對待。對女僕而言,僅僅是一個巴掌,還算不上什麼可怕的懲罰。
在女僕為她盤好發,戴上水晶和白羽作為裝飾後,她趕走了女僕,然後無聲無息趴在了梳妝鏡面前,將臉埋在了雙臂之中。
時間在一片寂靜之中慢慢流淌,她再次抬起臉來,面對鏡子露出了優雅而有距離感的矜貴笑容,與往常一樣。
她沒有哭,母親教導她,眼淚應是她最珍貴的武器,現在的她沒有任何事情值得她用上這種武器。
雖然儘量平靜了心緒,可她還是感覺到了一種鬱氣,所以她決定獨自出門散散心,只是在出門時被埃爾文管家看見了。
管家埃爾文先生穿著常年不變的黑色燕尾服,帶著黑色的禮帽,鉛灰色的頭髮一絲不苟的向後豎去,稍長的髮尾用一根黑色的緞帶繫住,紮成了一個短短的髮辮。
'斯塔夏小姐需要馬車嗎?'
埃爾文站在她的身前,禮貌而恭敬的詢問著她。
那張算得上俊美的臉輪廓分明,神色認真又沉穩,看不出多餘的脾氣。
埃爾文是位好管家,雖然他的年齡在管家這個行業顯得有些偏小,但不可否認他的能力。他體貼又細心,總能第一時間觀察到所有人的需求,並且克己守禮,不該好奇的問題從不好奇。
母親最滿意的就是埃爾文這一點,他永遠恭敬有理,進退有度。
然而阿娜絲塔西婭對於埃爾文的感情卻有些難說,她並不太喜歡埃爾文。因為這位管家先生從來都是寡言少語,而他與她最多的交流就是交待她母親下達的命令。
阿娜絲塔西婭不敢對自己那位冷漠優雅的母親心懷埋怨,所以她的那份埋怨大多是放在了這位寡言少語的管家先生身上。作為一名禮儀過關的貴族小姐,她的那份埋怨很少表現出來,或者說她埋怨的本就不是埃爾文,她只是需要給自己心裡擬定一個能夠埋怨能夠承擔她負面情緒的假想目標而已。
…………
'不了,我就在附近散散步。'
面對管家埃爾文的詢問,她端著主人的姿態拒絕了他。
然而埃爾文卻繼續詢問:
'不需要女僕陪伴嗎?'
她頗有些不耐煩的看了埃爾文一眼:
'不需要,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面對她的不耐煩,埃爾文沉默了幾秒,然後走開了。阿娜絲塔西婭看見埃爾文停在了花園前的小臺階上,他叫來了幾個僕人,似乎在交待著什麼。
阿娜絲塔西婭只看了一眼便沒有再看了,她現在只想一個人出去散散步。
然而她還沒走出便發現了跟在自己身後的人。於是她停下腳步轉過身,繼續端著主人的姿態質問跟著她的埃爾文:
'你跟著我做什麼?'
埃爾文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了另一句話:
'我會很安靜,斯塔夏小姐可以當我不存在。'
她冷著臉轉過了身繼續走著,只感覺本就不好的心情又差了幾分。而埃爾文就如同她所說的那樣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是在後面靜靜的跟著她。如果不是偶爾幾次回頭都看見埃爾文那張沉默的臉,她幾乎都快以為自己確實是一個人了。
在王都繁華的街道上走著走著,她就忘掉了埃爾文的存在,直到她路過一家花店。她在花店外徘徊停頓了幾秒,正打算繼續向前走時,她的身後想起了埃爾文平淡的聲音:
'斯塔夏小姐喜歡什麼花?'
埃爾文站在花店門口,回過頭看著她,陽光將他臉部的輪廓邊緣映得有些發亮,那雙灰紫色的眼眸也被襯得有了幾分若有若無的柔和。
她不得不承認,埃爾文確實是個貼心的好管家,但對於埃爾文的那份鬱氣使她故意說出了一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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