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東亞的獨立電影總給我們一個和他們那些人一樣的刻板印象,他們熱衷於表現他們國家與歐洲、美洲世界的不同,離奇的社會關係和扭曲的價值觀是他們訴說故事的核心。那些故事能夠滿足我們的獵奇和一時的震撼,事實上很難讓我們產生‘共情’的情緒……《跳舞的小象》與前面提到的是完全不同的,它選取了最簡單的社會環境——家庭和學校,它把其中人與人之間最直白糟糕的一面展示給你看,那上面承載的精神不再是屬於一個國家,而是是屬於世界上的所有人。它激發了人們去思考‘我們為什麼要反對暴力?’……電影的主人公是個複雜的人物形象,她的善良和她的小邪惡一樣讓人印象深刻……女主角的父親毆打她的那場戲讓我覺得驚心動魄,甚至能感覺到真實的疼痛,當然我知道那只是我的幻覺,並不是這個電影被神秘的東方巫術詛咒過……整個電影的悲劇是螺旋型的,解開了其中的任何單獨一環都不能讓女主從她的悲劇命運中解脫出來……”
“劇本本身是很精彩的,人物關係之間的轉換充滿了學院派的考究卻缺乏想象力。感謝他們遇到了那樣的一個演員,女演員的表演讓我懷疑她自己就是角色本人,所以能把那些情緒的轉折和痛苦表現得那麼真實……如果她就是那個角色本人,該多好。”
“暴力傾向的父親,漠視女兒的母親,要考慮更多學生安全的老師和學校,覺得女主角是瘋子的同學們,每一個都是壓死女孩兒的稻草,可怕的是我們中的每一個人可能都在生活中扮演著這這些角色中的一個。”
人們從各個角度分析著這個電影,想從中品味出到底為什麼一個簡簡單單不到一個半小時的故事會讓自己覺得震撼。
第二天開始,《跳舞的小象》放映廳場場爆滿,展覽方臨時把放映地點從小廳移到了能容納二百六十多人的中號放映廳。
幾天之後,結果揭曉,《跳舞的小象》榮獲最佳女主角、最具社會性電影兩個獎項,成為本屆電影節的最大黑馬。
代替池遲上臺領獎併發言的人是以製片人身份參加電影節的溫新平,面對著鏡頭和無數的閃光燈,他慢梭梭地掏出了一張紙。
“感謝電影節組委會,感謝參與投票的幾千名觀眾,感謝各位來賓,更加感謝所有在電影拍攝中支援和幫助過我的人們,謝謝你們給了這個電影一個機會,也給了我一個機會……
在拍攝這個電影之前,我把表演當成是自己的夢想,夢想嘛,從來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在拍攝了《跳舞的小象》之後,我發現表演這件事情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如果一個林秋的出現,能讓世界上少一個林秋,那麼我所獲得的巨大滿足感遠遠超過我追逐的電影的本身。
再次謝謝大家,謝謝……溫叔,如果沒有獲獎麻煩把演講稿燒掉,怎麼想都覺得寫的太羞恥了……”
溫新平一口氣照著往下念,居然把池遲寫的備註都念了出來,站在頒獎臺一邊角落位置的同聲傳譯也如實地翻譯了他的話。
觀眾們有點懵。
溫新平在唸完之後才發覺自己都念了什麼,他在臺上呆住了,也許是被自己的“傻”嚇到了。
池遲丫頭終於拿到了自己該拿的東西,自己卻把她人生的第一場頒獎禮毀掉了?
“很、很抱歉,我……我好像搞砸了池遲的人生中的第一個頒獎禮,她是個非常非常出色的演員,也是個非常非常出色的女孩子,在遇到她之前,作為一個電影從業者的我不知道拍攝一個電影能改變人的一生,現在我知道了,我們一家人,都被她改變了。感謝她的付出和堅持,她付出的東西遠比在座各位想象中要多得多,我很遺憾她今天不能親自來領獎……”
臺下很安靜,男人的表情有點倉皇,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
觀眾席上漸漸傳來了人們的掌聲,人們面帶微笑地看著那個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的中年男人,對於他犯下的小錯誤毫不在意。
掌聲送給那個沒有時間來親自領獎的十七歲女孩兒,也給這群努力想把電影拍好的普通人。
此時,遠在大陸另一端的池遲正看著自己的合作伙伴被杜安“折騰”。
她的“合作伙伴”叫唐未遠,今年三十四歲,是當紅的一線男演員。
杜安想要找個合適的男演員來拍戲自然有人打破頭也要往上擠,所以重點不在於誰來當這個男演員,而是杜安居然選擇了唐未遠——他一個月前剛剛跟自己的女朋友分手,原因是他女朋友跟他的娛樂圈內“好友”在一起了。
整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