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點都不覺得他們現在的樣子很有趣。”
“他們看起來愚蠢又諂媚。”
……
酒店套房的一側牆壁上有一面鏡子,它忠實地映著女孩兒的身影,在並不明亮的燈光裡。
如果它有一雙眼睛,就能看著她的肢體漸漸鬆弛、懈怠、挺直的脊背略有彎曲,板正的雙肩微微低垂,她的身上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抽走了,靈與肉之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肉還是池遲的肉,靈卻彷彿不是池遲的靈。
那個讓所有人喜歡的女孩兒暫時休息去了。
池遲睜開眼睛,她在鏡子裡成了一個看起來有點消沉的女孩兒,她輕輕地皺著眉頭,彷彿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有不滿和看法。
“不對,衛萌沒有這麼的陰沉。”
她不滿地搖搖頭,繼續閉上了眼睛。
跟著同學們一直走到了飯店門口,看著他們在說說笑笑的時候,我在想什麼?
我在想……
他們在一起說說笑笑只有我一個人沉默吃飯的時候,我在想什麼?
我在想……
所有人都羨慕我被池遲送回家,那我在想什麼?
我有沒有一點點的羨慕?
羨慕?
池遲猛地睜開眼睛,快步走到書桌前拿起了《王子的七日記》劇本。
在這一個多月裡,這個劇本已經被她看了五六遍,她很快地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一段戲。
“薛葩,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白麗安不能回家,可我攔不住她,我現在和她一起回家了,我該怎麼辦?”
王子默默討厭著宿舍裡面的所有人,薛葩是全校有名的學霸,在王子的眼裡是個高傲又愛裝模作樣的討厭鬼。
有一次,王子想過要在週一的考試中拿一個高分數,她用了三個輪迴的時間“策劃”和“執行”終於在機緣巧合之下偷到了薛葩的課堂筆記,卻懶得去背,於是計劃最終宣告失敗。
在後來的某一天,週日的晚上,王子偶遇了她們的輔導員,知道了週五回家的白麗安,也就是總是用王子東西的那朵“白蓮花”為了反抗家暴、保護自己的媽媽被燙傷了臉。
王子輾轉了幾個輪迴,每次都試圖攔下白麗安不讓她回家,都失敗了。
上一次,她乾脆早早買了和白麗安同一輛車的車票,跟著白麗安回家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就是一直黏著白麗安,不說話,也不離開。
當白麗安家裡傳來打架的聲音,她就站在門外,卻只能無力地拍著們,甚至沒有喊別人來開啟門衝進去救人的勇氣。
曾經一次次發生的傷害還是發生了,當白麗安發出痛苦的嚎叫的時候,王子無助地癱倒在了門外,眼淚猛地流了出來。
這一次,王子依然買了車票要跟著白麗安回家,在火車上,她終於精神崩潰了,把自己鎖在了廁所裡,哭著給薛葩打電話。
她為什麼要給薛葩打電話呢?明明在前面的劇情裡,整個宿舍最讓她有好感的人是呂奼。
這也是讓池遲曾經感到不解的地方。
薛葩給的方法很簡單——在樓道里大喊著火了。
還真的奏效了。
所有的人都衝出了房門,詢問著哪裡著火了,王子看著還沒毀容的白麗安,表情呆滯。
這一次的輪迴,白麗安沒毀容,當她在又一個週一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把目光投向了薛葩。
王子從這個時候開始羨慕薛葩,她不羨慕漂亮的呂奼,不羨慕有錢的塗好好,不羨慕總是能從別人身上佔到便宜不吃虧的白麗安,不羨慕每天嘻嘻哈哈萬事不操心的韓紫。
她羨慕薛葩,因為薛葩有解決問題的能力。
池遲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在本子上重重地寫下了一個“沒有解決問題的能力”。
王子沒有解決問題的能力,所以一次又一次在不知所措中面對著失敗,所以羨慕著幾乎從不會失敗的薛葩,衛萌在羨慕的是什麼呢?是單純在羨慕別人的嬉笑快樂,還是羨慕更深層次一點的東西?
深夜裡,女孩兒坐在臺燈下繼續畫著分鏡,那些她記憶中的場景被她一一具現,吃飯時候的衛萌,坐車時候的衛萌,聽到自己要送她回家的衛萌。
一個又一個的衛萌,幾乎和別人沒有情感交流的衛萌。
等等,情感交流?
池遲開始翻自己的另一個筆記本,她曾經在網上和花小花還有悠泡泡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