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皇身邊的公公已是老淚縱橫,但卻仍是做著他最後的本分,將寢殿裡的人一一清走。
看著尊皇現在就連說話都費力,宮洺稍稍俯下身子,問:“您想說什麼?如果累就不要說了,等你好一點再說吧!”
聞言,尊皇微微揚唇,虛弱道:“不會好了,孤知道自己已經油盡燈枯,眼下也就想在與你們兩個說說話。”
唐無憂低著頭,疲憊的臉上盡是苦色,“對不起,解藥還沒有……”
話還沒說完,尊皇再次開口,“無妨,孤早就料想到有這一天,孤的父皇,和太上皇,都是因為這種毒而過世的,所以,當你說你能解毒的時候,孤想到的就是讓你將這解藥給城兒和蕭兒,孤等不到了。”
說著,他轉眸看向宮洺,“城兒,孤這一生愧對與你,沒有做到父親應盡的責任,如今又要離你而去,不過,孤還是想要拜託你幫忙看著這東晉,蕭兒處事未深,倘若他有什麼做的不好不對的地方,還得靠你和錦兒多多提點。”
宮洺擰著眉,本是不想答應,可是他也知道,尊皇現在的狀況,並非他拒絕就能轉好的,“尊皇放心吧,他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不諳世事,我答應你,我會幫你看著這東晉,但是你也不能就這樣安心的撒手不管。”
尊皇嘴角微勾,安心的闔眸一笑,“有你的這句話,孤就安心了,孤累了,是該歇歇了,往後這東晉就交給你們了。”
“什麼交給我們?我只是答應幫你看著,並沒有答應幫你守著這東晉,顏蕭眼下能處理這些事情,無非是有你在身後撐著,倘若你就這樣倒下,你真的覺得他還可以嗎?”
宮洺厲聲中不乏急切,唐無憂心疼的看著他,她知道,雖然他嘴上從未承認過尊皇是自己的父親,但是他的內心就跟她當初對喬止魅和君孟朗一樣,父子之情就算是嘴上不說,心裡也是割捨不掉的。
表面上看起來他處事暗淡,沉冷無情,可是隻有她知道,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軟,他並非冷血,而是不善於表達。
尊皇沒有理會他這番疾言之語,反而將視線再次落向了唐無憂,“丫頭,孤恐怕不能親眼見證你們的婚事了,不過在孤的心裡你早已是孤的兒媳,孤有樣東西,本是想在你們成親當天送給你們的,現在看來,孤已經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說著,尊皇從枕邊拿出一個精緻的木盒,上面的精細彩雕很是不凡,唐無憂伸手將盒子拿過,開啟的一瞬,頓時紅了眼眶……
那一對紫嵌琉璃的戒指,其中一隻正是當初皇后交於她手的那隻,而另一隻,想必就是尊皇自己留下的。
“尊皇……”
“還叫孤尊皇嗎?”尊皇無力的打斷她的話,看上去更加的虛弱,“城兒,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不願叫孤一聲父親嗎?”
唐無憂握著手中的木盒,回頭看了看宮洺,見他緊蹙著眉卻毫無動作,她忍不住伸手去拉他,然而,當她的手要碰到他的那一刻,宮洺倏地跪了下來,唐無憂愕然不過,就聽道一聲微顫的低沉。
“父皇,兒子不孝,望父皇恕罪。”
見此,唐無憂寬心一笑,隨之跪在宮洺身邊,“兒媳謝過父皇賞賜。”
“好,好,如此,孤也算是瞑目了。”尊皇心滿意足的闔眸,可是眼角之中卻流出一道清淚。
“孤還想見見那兩個孩子。”
尊皇閉著眼,嘴裡的喃噥幾乎已經快要聽不清,唐無憂仔細的聽著,而後連忙點了點頭,“是,他們就在宮裡,我這就去叫他們。”
唐無憂正欲起身,站在一旁的公公突然弓了弓身子,道:“王妃在這陪著尊皇便是,老奴去請。”
王妃?沒錯,既然尊皇已經說了這樣的話,也將戒指交到了她的手裡,即便婚事還沒有辦,但她已經是名副其實的王妃。
過了一會,兩個孩子從門外跑進,他們伏在床邊,安靜的落淚。
他們見過死人,也知道人在臨死之前會是什麼樣子,可是他們之前從不覺得人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可是現在,他們卻是那麼的不捨。
“皇爺爺,茗兒開看你了,你倒是看看我呀。”
聞聲,尊皇緩緩的睜開眼,看著那哭花的小臉,蒼白無力的笑了笑,他想伸手再去摸摸她,可是卻做不到,“乖,不哭,皇爺爺沒事,皇爺爺只是累了。”
唐雨茗拉起他的手放在小臉上,她扁著嘴,極力的忍耐,可是眼淚還是不聽話的往下流。
唐思瑞同樣哭花了一張小臉,他看著唐無憂說:“孃親不能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