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縣孟有仁這裡,孟友仁這一聽,當然是勃然大怒。參與的衙役和錢琦都被他迅速地捉拿歸案了。
犯官的家眷也是百姓啊,而且造冊更加嚴密,豈是誰隨隨便便就能帶走的?若是被上官知道了,又是一樁失察的罪名。
可是案子審了之後才發現,錢琦也是膽子小的人,當時也不過就是見色起意,如今事情敗露,一個害怕,便將那個姑娘殺死了,想著沒了人證,他翻身也容易些。
本來這事不大,可是死了人就變成大案了,孟有仁也是按律辦理,判的是仗一百,徒三年。當然他若是殺的是個良民的話,那就不是徒幾年的問題了。
可是,沒曾想,這個錢琦是他的頂頭上司、賀州府的知府、於知周的小舅子,當然不是正牌的小舅子,而是於知府寵妾的哥哥。但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了。
知府管知縣,其實也是多有掣肘的,於知府本就看孟有仁不順眼很久了,如今這個小小的知縣還這樣不識好歹,重判他的親眷,如此不給他面子,於知府自然是怒火沖天,抓孟有仁的小辮子也就是應有之義了。誰還沒點黑歷史?十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雖是誇張之語,但也可看出官場的貪腐之風了。
孟有仁就這樣被抓了小辮子。
知府若是想要彈劾郡守,摺子倒是可以密封作為密摺直接遞往中央,但知府若是想要彈劾知縣,是不能夠直達天聽的,而是先要上報郡守,由郡守核實,再由郡守代為上奏。於是於知府的摺子便到了西涼郡郡守馮德忠的案頭。
馮德忠看著手中的摺子,疲憊地揉了揉鼻樑,開口道:“又是貪汙,都不讓人省心。”
一旁坐著幾個幕僚,其中一位笑著開口道:“大人,我們西涼郡地處偏遠貧瘠,本身就沒什麼油水,若論貪腐,我們可排不上號呢。”
馮德忠啪地摔了摺子,挑眉道:“我們西涼郡如今就這一個優點了,比別的,能比過誰?於知周彈劾知同縣的知縣孟有仁貪汙十二萬兩,這不天方夜譚麼?把知同的地皮給翻過來,也不值十二萬兩!”
一旁一個年近五十的老幕僚開口道:“大人有所不知,於知周彈劾孟有仁卻有一樁公案。”老幕僚將兩人的恩怨簡單地說了一番,然後繼續道:“於知周雖然氣量狹小,不過他叔祖於明厲官拜三品,轄制一郡,關係脈絡繁雜,大人還是給他幾分薄面。”
另一個幕僚開口道:“屬下記得這個孟有仁也並非毫無後臺,孟有仁膝下曾有一女,興貞三年選秀入了宮,我等對後宮知之甚少,最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老幕僚反駁道:“陛下後宮佳麗三千,孟有仁一個小小的知縣,便是女兒得天之幸,受到陛下愛寵,也不能替父說項,其父貪汙證據確鑿,只是數目尚有商榷而已。”
馮德忠也覺得孟有仁這麼多年都在知縣的位子上,估計他的女兒也不會太受寵,退一步講,便是受寵了又能如何?後宮不得參政,這是鐵律。
讀書人都是如此,格外鄙視裙帶關係。所謂裙帶,指的就是相互勾結攀援的婦女姻親關係,這種靠女人的,格外讓人瞧不起,而且也很少受到重視,畢竟,這是個男權社會。
於知周靠叔祖父就比孟有仁靠女兒,讓人有好感。
於是,馮德忠就拍了板,讓人將於知周和孟有仁都請到郡守府來,兩個人的申訴都聽一遍,就可以定性上摺子了。
孟有仁接到郡守的文書就知道不好,這是要大禍臨頭的節奏啊,於是一路風塵僕僕帶著好不容易打聽到的郡守喜好的禮物到了西涼郡最繁華的郡府。
不是誰都能經常見到郡守、拍郡守的馬屁的,於知周和孟有仁這次自然都是帶著重禮來的,而馮德忠自然全部笑納,只不過區別是,於知周的禮他放到了自己的兜裡,孟有仁的禮就是行賄的證據了。
驚堂木一拍,便是心中無鬼也能嚇一哆嗦。
“孟有仁,於知周於知府彈劾你貪汙十二萬兩銀子,證據確鑿,你可有什麼話說?”馮德忠一上來便是重話,於知周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孟有仁心中一驚,暗道壞了,嘴上辯駁道:“於大人是卑職的頂頭上司,所謂證據,也是於大人的管轄範圍,若要偽造也實屬輕而易舉,何況,知同縣貧瘠,卑職就算殺人喝血,也搜刮不到十二萬兩啊,請大人明察。”
馮德忠斥道:“一派胡言,於知府掌管一府之地,歷年考評都為上上,你如此出言汙衊上官,你可知罪?!”
孟有仁砰的一聲跪下了:“下官不敢。”
此時,從門外急匆匆走來一位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