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一般囑咐。”
皇帝輕輕梳理著華裳的長髮,看著華裳那還帶著幾分蒼白的面頰,開口道:“出了月子也不必急著去未央宮請安,皇后近些日子似乎也病了,你身子一向就弱,別過了病氣。”
華裳的確是不知道皇后生病了這件事的,微微蹙眉,輕聲道:“皇后娘娘鳳體有恙?臣妾如今孤陋寡聞的,都不知道,也是臣妾的過錯,就算人不能去探望,禮也該到的。”
皇帝的唇微微動了動,開口道:“不必那樣費心,你們這麼多年的姐妹,也不需要在意這樣的虛禮。”
華裳微微笑了笑,當然不會當真,在這個禮儀至死的時代,任何禮儀都有可能成為你的進身之階和地獄之門,華裳這麼多年立足後宮,靠的是家世、寵愛、子女,但是受人尊敬和愛重卻是因為知禮。
在任何時候都不要輕易地去挑戰禮教,因為不論是成功還是失敗,都將受到巨大的反噬,這軟綿綿的東西,是綿延千年的鐵律,不因朝代的更替而消亡,不因人的意志而轉移。
不一會兒,陳喜走了進來,躬著身子輕聲稟告:“皇上,詔平王回京了,已經在建章宮外候著了。”
詔平王就是大皇子陳倫,已經出京辦差半年多了,具體辦什麼事華裳當然是不知道的,不過如今總算回來了,看這樣子,事情應該不小,皇帝顯然也是在等大皇子回京的。
皇帝聞言,點了點頭,然後朝華裳道:“裳兒,你躺下休息吧,朕回去了,還有政務需要處理。”
華裳微笑著點頭道:“臣妾恭送皇上。”
建章宮。
大皇子陳倫二十七歲,已近而立之年,封王多年,又更善武事,也在軍中待過兩年,所以一身的硬漢氣息,走進殿內,乾淨利落地行禮問安:“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安。”
皇帝看見自己的大兒子,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語氣也明朗了許多:“免禮,快坐吧。”
陳倫坐在下面的椅子上,然後仰頭看著皇帝道:“兒臣離京日久,父皇龍體可還康健?兒臣遠在萬里之外,除了事務繁忙,更多是就是惦念京中的父母妻兒了。”
皇帝也柔和的眉眼,笑道:“朕挺好,你母妃也都好,不用擔心。朕看著你又成熟了些,果然離開庇護的羽翼,孩子才能成長。”
陳倫笑道:“兒臣接到父皇的旨意,便急忙從閬中趕了回來,這一路上也聽說了諸多傳聞,父皇,可是想要再動兵事?”
皇帝聞言,臉上的神色也嚴肅了起來,額頭間的皺紋更加深刻了起來,然後緩緩開口道:“不是朕想要再動兵事,而是北蒙想。朕雖然已經老邁,上不了馬提不了搶,但終究還剩了點銳氣,這仗是躲不過的,那我們就要搶佔先機。”
陳倫點頭道:“父皇也知道,兒臣一向都是主戰派,自然是支援父皇的,只是朝中主和的聲音也不容小覷,北蒙彪悍,若是無法將朝中擰成一股繩,那這仗,恐怕不好打。”
不好打,這已經是溢美之詞了。前朝為什麼滅亡了?是國土不夠廣闊麼?是國力不夠強盛麼?不是,是皇帝的猜忌和國內的矛盾影響了對外戰爭,和北蒙與胡戎的仗一打起來,反而激化了國內矛盾,以至於戰爭無法供應,糧草截斷,數十萬大軍在邊疆成為棄子,導致異族入侵,最終涼末帝崇宗皇帝只能自刎於大政殿,以身殉國。
皇帝面上也露出了疲憊之色,開口道:“很多人主和。朕不是窮兵黷武的皇帝,朕也希望天下太平,但是異族虎視眈眈,朕也只是想留給子孫一個更好的江山而已。只是,別人不理解不支援也就罷了,你三弟,太子,竟然也堅定地主和,朕最近真的是心力交瘁。”
陳倫想來看不上太子,但是在父皇面前肯定是不能說太子壞話的,反而要維護才行:“父皇息怒,太子一向賢明仁厚,見不得刀兵,不忍心百姓受苦,主和也是正常,父皇好好和太子說說,太子又怎麼會不理解父皇的一片苦心呢。”
其實,主戰、主和都是有理由的,有和必有戰,有戰必有和,任何一個朝代,都必定有主戰派和主和派,而且這兩派都不缺少生存發展壯大的土壤。
通常來說,如果按文武來分,武臣主戰的多,文臣主和的多;按年齡來分,老臣主和的多,年輕的臣子主戰的多。
究其原因,也並不難猜。武臣就是靠打仗生存的,他的進身之階就是戰爭,為了封妻廕子,為了家族傳承,為了實現抱負,自然是主戰派佔絕大多數的,而文臣為了打壓武臣,提高內政的地位,自然是大部分是堅決的主和派,儒家講究內聖外王,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