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大祁是故土,可是朝廷又對我們做了什麼,幾年前夏爺的老母親不就是被楊躍所殺?再說,信陽侯活著的時候說過要釋放朱娘子的父母,可是到現在卻是判了個秋後問斬,大祁對我們不仁不義,我們何必要……,不然朱娘子又怎麼會鋌而走險的走這條路?”鄭三悲憤的說道。
信陽侯本來說好要釋放朱梅孃的父母的,可是不知道後來怎麼弄的,信陽侯被人殺了不說,那信陽侯手下的楊躍卻違背當初的說法,把朱梅孃的父母判了個死罪。
夏震揪著鄭三的脖領子就走到了門口,他推開了窗戶,海風忽然就吹了進來,吹的他都睜不開眼睛,夏震冷漠中帶著無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看看外面,看到那些男人,女人了嗎?看到那些小孩子了嗎?”
鄭三憋著不說話。
夏震又說道,“他們都我們的兄弟姐妹,甚至是你我的侄女侄兒,我經營龍興島這許多年,隱忍了多少?不過就是想給他們一個安穩的生活而已,可是就因為你們愚蠢的舉動,所有人都要遭殃,你現在不僅不悔過,竟然還要讓我帶著人去投敵賣國?那東瀛的倭寇年年進犯我大祁的海岸,燒殺掠奪,做了多少惡事?你竟然說要與那種人生活在一處?”
鄭三低著頭,好一會兒才說道,“大不了,我鄭三一個人做事一人當,我和朱娘子去自首去。”
啪啪兩聲,鄭三被夏震打的兩個耳光,直接從窗戶邊上滾落到地上。
“你當這是你和你侄女過家家玩?你說自首就自首?已經晚了。”夏震說道這裡忍不住長嘆一聲,說道,“多的話我也不說了,你有什麼沒有了的心願現在說出來,我還能幫一幫你。”
這話一出,鄭三的臉頓時就白了,夏震的意思就是讓他留遺言呢,結果他正想說話,門突然被人推開,穿著紅色的窄袖小襖的朱梅娘含著淚走了進來。
她二話不說就撲通跪在夏震的面前說道,“舅舅,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拿了我的命去抵好了,不要怪鄭三幾個人。”鄭三這幾個人是朱家的世僕,本來都跟著她父親在外跑海,自然和一般人不同,情分非比尋常。
夏震看著憔悴不堪的朱梅娘,似乎有些不忍,把頭轉過去,暗啞的說道,“你以為你能摘出去?”
朱梅娘只覺得心神一震,抖了抖身子,問道,“舅舅……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一個人還不夠?”
就在這時候,一個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他冷著臉說道,“夏爺,按照你的吩咐把島上的婦孺都集中在了一處,只是……”
夏震一回頭,皺著眉頭問道,“什麼?”
那男子低著頭,一副愧疚的樣子,“已經晚了,水軍提督雷長清帶過來的一百二十隻船,十萬的水兵已經把龍興島圍了個水洩不通。”
夏震抖了抖身子,只覺得眼前一黑,好一會兒才穩住心神,他在外漂泊多年,從來都沒有這樣的狼狽過,即使是有次船誤靠在猩玀國的碼頭上,那猩玀國的兵士拿著刀抵著他的脖子也沒有這種絕望的感覺。
窗外海風呼呼的吹著,吹的人心口冰涼。
夏震對著那那男子說道,“你先出去。”
那男子對夏震恭敬的很,低頭領命而去,只是心裡卻是恨死這個朱梅娘了,夏爺花了多少心思和經營這個龍興島,為了能讓官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暗地裡給信陽侯辦了多少事情?
眼看信陽侯就聽之任之了,結果一轉眼信陽侯被人殺了不說,大家都說這是他們夏爺做的!
簡直就是笑話,當初信陽侯來任浙閩總督的時候,夏爺就說過,信陽侯這個人雖然有些小心思,但不失為一個肯為百姓做事的人,倒是可以在他身上下功夫謀下出路,為這,這幾年費了多少心思?有幾次夏爺為了暗暗幫信陽侯做事,差點命都丟了,這麼拼命不過就是以為能說服信陽侯給皇帝上個摺子,解除海禁的事情,讓這些因為海禁的律法而背井離鄉的人能回到故土而已,結果一轉眼就這樣的計劃都成為了泡影。
信陽侯死後,夏爺頭髮都要急白了,他說以前他自己帶著兄弟做這種海上倒賣私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他們自己也認了,大不了換個地方,可是現在龍興島上光是普通的民眾就是上千,這要怎麼辦?萬一皇帝下旨清剿又要如何應對?
結果就在這關鍵時刻,朱梅娘竟然為了救自己的父母,掠了皇帝身邊的貴人過來。
當初他聽聞的時候,差點嚇暈過去,最可憐的倒不是他,是這些島上無辜的民眾,是那些以為雖然犯了海禁律法,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