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清楚顧衍的赫赫兇名。
“爹—”顧明暖笑著安撫住顧衍,給每個差役都遞了幾兩碎銀子,“我爹還需要差大哥關照一二,既然劉家把我爹告官了,這官司我們一定打到底,知府大人明察秋毫,定會還我爹一個公道。”
差役捏著銀子,連聲道:“好說,好說,我們敬顧爺是條漢子,只是上面交代下來,我們只能來傳召顧爺。顧姑娘放心,虧待誰也不敢虧待顧爺。”
“小暖!”顧衍委屈的指著鎖住雙手的鐵鏈子,“這玩應能鎖住我?!丟人丟大了。”
“爹忍一忍。”
顧明暖好言哄著顧衍,“少則三日多則五日,我必會去衙門接您,給您做肉蜜汁鴨湯,好不好?”
顧衍默默衡量鴨湯的價值,以他的身手就算困在監牢越獄也不費勁:“我聽小暖的。”
“我爹脾氣不好,差大哥千萬別把他同別的犯人關在一起,我擔心會鬧出人命來。”
差役連連點頭。
顧衍大模大樣的走在前面,一眾皂吏畢恭畢敬的跟隨,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哪位官老爺出巡。
盈盈的月光落在顧明暖唇邊的冷笑上,平添幾許清冷冷厲,雪地上的影子孤單纖細卻有壓不垮難不住的韌勁兒。
王嬤嬤輕手輕腳,滿是畏懼的靠近顧明暖,“我去打聽了,齊知府本不想接劉家的狀子,是馮太監讓人遞了話,都說劉家以香料方子攀附上馮太監。”
顧明暖眸子閃過幸災樂禍:“沒香料方子,劉家許是還有活路。”頗為意味深長。
“明日奶孃隨我去孤山寺,我先會一會齊太夫人。”
“齊知府未必敢卷馮太監面子。”王嬤嬤不無擔心,“要不姑娘去求求謝公子?,他不是還欠姑娘的人情。”
謝珏?!
她沒想過去求人,已經很多年沒嘗過求人的滋味,“這樁小事用不上勞動謝公子,他欠我的人情另有用處。”
殺氣騰騰的十面埋伏自謝珏手中奏出,琴絃生煙,韻律似化作一道道劍芒穿透迷霧重圍。
這首名曲經謝珏彈奏,除了殺氣外,蘊含隱隱的絕望,眾叛親離,虞姬自刎,霸王痛失一切的絕望。
琴絃似承受不住這股絕望,斷裂的琴絃似細鞭子抽向謝珏,一道又深又細的口子留在謝珏的手背上。
謝珏凝視流血的傷口,清冷悲涼的笑聲從他口中傳出。
“少爺。”
“顧衍被抓了?”謝珏允去指尖的血珠,輝月般的眸子深邃陰鬱,“我早說過只有別人欠我的,準備馬車,明日我要去顧家。”
她想來會很為難吧。
第十七章 群英匯聚
楊樹衚衕以街道兩側種植的楊樹得名,初冬時節,楊樹的枯枝裹上一層層白雪形成雪掛,冬日暖陽灑落,雪掛折射出斑斕的冰雪美景。
再加上百姓門口的冰雕,每到冬日楊樹衚衕總是特別熱鬧,行人往來極多,有許多西域來的客商專門去楊樹衚衕觀賞雪掛冰雕。
今日雪掛再美也無法吸引行人的目光。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道路的中央,一輛奢華的馬車簾籠挑起,玉冠華服的公子坐姿挺拔,一雙眸子囧然有神,散發自信怡然的光芒,俊美仿若仙人的容貌讓世人為之傾倒痴迷。
同他相對得是一位騎在馬背上身穿玄色直裰,外罩灰色繡竹紋鶴敞的公子,他目若晴空,悠然慵懶。
兩人均被訓練有素的僕從簇擁,僕從侍衛站得筆直,手多是壓在腰間的利刃上。
涼州百姓遠遠的圍上一層又一層,誰也不敢上前去,誰也捨不得離去錯過兩位針鋒相對的貴公子。
馬背上的貴公子應該就是蕭陽了!
也只有他,才有此鶴立雞群的氣勢。
謝珏心中悵然,蕭陽,靜北侯蕭越的小叔。
當年長姐死得不明不白,謝家眾人痛罵蕭越忘恩負義,對當眾下令杖責已是靜北侯蕭越的蕭陽卻是交口稱讚,他堪稱是蕭家最不可捉摸的人。
他為何會來楊樹衚衕?
也是為顧明暖?
謝珏直接對上蕭陽的眸子。
一人坐在馬車裡,一人騎馬,靜靜的對峙不動。
天空略過幾只灰撲撲的麻雀,渣渣的叫聲打破寧靜。
寒風席捲雪沫簌簌落下,讓初冬顯得格外寒冷。
謝珏先笑道:“沒想到能在小小涼州城碰見蕭四老爺,您這麼大老遠跑來,河套馬場的麻煩可是解決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