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側面的渾濁眼瞳裡閃爍著意欲不明的暗芒。
“來人,速傳那個孽子來慈寧宮!”
周皇的貼身太監正要領旨離去,伊特格樂突然出聲道:“啟稟皇上,明王已經畏罪潛逃了。”
“你說什麼?”
“明王已經畏罪潛逃了!”
周皇稍微壓下的怒火騰地一下爆發了:“來人,傳朕旨意,命令圖布新將軍親率禁軍全程搜捕那個孽子,抓到後即刻押入天牢嚴加看管,任何人不得與之接觸,否則立斬不赦!”
“奴才遵旨!”
不露痕跡地看了看身旁的貼身嬤嬤,那名嬤嬤瞭然地點了點頭,太后轉眼看著雷霆震怒的周皇說道:“皇兒,我們去看看嘉懿公主,如果有什麼需要,也好儘快命人準備。”
周皇點了點頭。
吩咐宮人去準備車輦,周皇直直地盯著太后,低沉的聲音中透著請求和無奈悲傷:“母后,格斯爾雖然不成器,可他到底是朕的血脈,而我們母子虧欠皇弟的實在太多了,求母后放過他們吧。”
此時的慈寧宮裡,伊特格樂和一干宮婢太監盡數退去,只有周皇和太后兩個人。
“皇兒這話是什麼意思?”
太后睜大雙眼怒瞪著費盡心機才捧上皇位的兒子,一臉的震驚和難以置通道:“皇兒懷疑是哀家利用格斯爾毒害嘉懿公主麼?懷疑哀家藉此機會挑撥阿木和格斯爾的關係,讓他們自相殘殺麼?哀家千辛萬苦才生下你,悉心哺育教導你,又竭盡所能地保護輔助你,到頭來你卻如此看待哀家,你真是太讓哀家失望寒心了!”
看到母后臉上的悲傷和失望之色,周皇內心無比的糾結和淒涼,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一點聲音,滿腹話語最終化為一聲沉重的嘆息。
相比日復一日面對似乎永遠也處理不完的朝政,面對宮廷內外層出不窮的陰謀詭計,面對親人手足之間的自相殘殺,他更向往閒雲野鶴,無拘無束地平凡生活,可是母后她。。。。。。唉!
“母后,嘉懿公主身份尊貴,又極得晉皇寵愛和晉國百姓們的尊崇,如果嘉懿公主真有個什麼閃失,本國承受不了晉國人的質責討伐,而且朕還聽說,楚皇對嘉懿公主一直情深似海,如果兩國聯手的話,會有怎樣的後果,相信母后比朕更清楚!”
說完,周皇扔下神情怔忪的太后絕塵而去。
眼見著自己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依然還是沒有消除皇兒對自己的懷疑,太后心裡真是又氣又怒。
從小到大,皇兒對她一向是言聽計從,可自從得知她不擇手段地為皇兒謀奪皇位後,就變得沉默寡言,便是對她也惜字如金,象剛才這般侃侃而談從來沒有過,更別說扔下她獨自離去,這讓她怎不驚愕傷心?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兒,誰知換來的卻是皇兒的不理解,甚至是痛惡,難道她真的做錯了麼?
另一邊,聽了楚雲翊之言的輕雲掏出一枚銀針刺了身上幾處穴位,使自己看起來與中毒昏迷的人一般無二,但意識很清醒。
給輕雲做好掩飾後,楚雲翊靜靜坐在床邊,臉上帶著恰如其分的擔憂和焦急。
一陣冷風襲來,眨眼間,阿木古郎就已來到床前,看著雙眼緊閉躺在床上的輕雲,烏黑青絲散在軟枕上,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彷彿風一吹就會消失一般。
阿木古郎只覺心如鈍刀子狠狠剜割一般,這個他真心想相伴一生的女子,不過才一夜的功夫就變得如此脆弱不堪,叫他如何不心痛?
“額赫,她怎麼樣呢?”阿木古郎的顫聲中壓抑著憤怒和傷心。
阿木古郎待寶音大娘猶勝親生之母,所以從小稱呼她為母親。
瞧著阿木古郎眼中毫不掩飾的情意和憂怒,寶音大娘壓下心頭的不舒服感,搖了搖頭道:“牧仁(暗十喬裝的侍衛名字)輸了內力護住她的心脈,可那毒藥太厲害了,她至今還昏迷不醒,帖木兒(阿木古郎的小名),太醫來了麼?”
聽得詢問,阿木古郎神情一愣,當伊特格樂說嘉懿公主中了毒之後,他就急著趕回來,哪還顧得上太醫。
“太醫沒來如何給她診治?”
阿木古郎一窒,自知理虧的他大聲吼道:“來人,立即去將所有太醫帶來,誰敢阻攔格殺勿論!”然後再床頭坐下,伸手想要觸碰那張蒼白的容顏,卻又怕驚擾了她。
帶著所有太醫匆匆趕來的烏雲公主,正好聽見阿木古郎高揚的聲音中蘊含著嗜血的殺意,不禁心神一震。
當看到靜靜平躺在床上的輕雲,青絲微亂於軟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