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彥不自在地咳嗽一聲,起身,“我走了,事情辦妥就趕回來了,你們忙你們的,不必相送。”
青舒一側身,擋住他的去路,“三皇子的事要怎麼辦?”
周伯彥將捏在手裡的紙條遞了過來。
青舒微愕,狐疑地接了。
周伯彥眼中帶笑,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不動聲色地伸手輕輕地握了一下她垂在身側的手。
又被佔了便宜,青舒霍地轉身要罵,周伯彥卻頭也不回地大步出去,而青陽過來靠在了她的身側。她動了動嘴,最後沒有罵出口。
無意中將周伯彥的小動作看個正著的盧先生心裡那個樂。
周伯彥走了,盧先生帶了青陽去學堂授課。
青舒走過去,抱起放在炕上的錦盒,低頭瞅著放在錦盒上的寶藍色的錦帕,嘆了口氣。按理,她現在的性子對這個時代而言很突兀,有一點點的驚世駭俗,不應該有男子喜歡才對,不是嗎?可週伯彥到底是怎麼回事?受刺激了還是怎麼著,居然說要和她成親。
不過,古人的報恩方式很多時候都是以身相許或娶恩人之女這樣的。難道他這是要報恩,所以才要娶被“一生旺夫,又一生無子”的流言纏身的她嗎?
具體是怎麼回事,她不知道,但她猜,她的將軍爹似乎對他本人或他在乎的什麼人有恩。否則,他不會無緣無故地在每年的大年三十晚上千裡迢迢地趕到她爹的墓前,給她爹燒紙磕頭。
青舒搖頭,管他呢,想那麼多沒用,過好眼下的日子最重要。小魚要接青舒手裡的錦盒,青舒沒給。若她記的不錯,這個錦盒是周伯彥裝重要書信的盒子,可不能出任何差錯。又不重,她完全抱的動。
青舒剛把錦盒抱回房,鎖進箱子裡,鈴蘭過來稟報,說是程娘子來了,程娘子說先前古府拜託她打聽的事有眉目了。
總算是有訊息了,青舒起身往外走,“如今人在哪裡?”
鈴蘭跟在後頭說人在前院的偏廳,蘇媽媽正在陪著。
☆、No。112收麥
康溪鎮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販夫走卒們見面首先要問對方“你聽說了嗎?”然後對方會回答,“不就是古府把道觀裡的王天師告到了衙門的大堂麼,一早就聽說了。”
有事沒事的婦人湊到一起,婦人甲說:“真個挨千萬的喲,連人小姐的生辰八字都沒見過,就敢給批命,說什麼一生無子,壞人小姐的姻緣路,也不怕被雷劈死!”
婦人乙說:“就是,就是,我跟你們說,我孃舅家的姐姐夫家的弟弟的外甥女原本定了一門不錯的親事,那未婚夫家找王天師看喜日子,王天師卻說女方命硬,會剋夫,生生毀了一門親不說,還毀了姑娘家的名譽。那姑娘最後只得嫁了個窮跛子。前兒我路過見了,別看嫁了跛子,那日子才叫過的紅火,人家是要兒子有兒子,要閨女有閨女,還攢夠了銀子正在蓋青磚房,嘖嘖……退了那姑娘的男方家現在後悔死了,整日都在罵王天師害人。”
婦人丙說:“這古府的小姐就是厲害,換個姑娘家,指不定上吊了。她不,她不聲不響地忍了這麼多日,一下就把王天師給抓了,告到了衙門裡去。”
婦人丁撇嘴,眉目間帶著幾分狐媚之態,說道:“切,古府有的是銀子,古府說王天師故意害古小姐,那王天師就是害古小姐,不是也得是。富貴人家的那擋子事,你們知道什麼?”
婦人甲乙丙聽了,一撇嘴,走開了,根本沒人接婦人丁的話茬兒。
婦人丁咬了咬唇,一扭腰,提了手裡的小籃子回了家。一進門,見到小小的院子裡背對她站著幾個膀實的漢子,而她的男人正對這幾個漢子點頭哈腰的說話。她的心火起,一把摔了手裡的籃子,尖聲道:“二牛,你怎麼又帶了人回來?不知道家裡的米缸都見底了嗎?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被稱二牛的矮個兒男人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向婦人使眼色,要她住嘴。
婦人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一向是壓著男人的,哪裡會理會男人的眼色,“你個沒用的男人,每日裡吃糠咽菜的已經夠難了,你倒好,隔三差五的帶了白吃飯的來家。不想過日子,直接說,咱們趕緊一拍兩散,等著娶我的男人多的是,這種遭心日子我早過夠了。”
二牛鬧了個大臉紅,感覺面子裡子都丟盡了。
這時候,丁家寶轉過身來,“小鎖,原來無論到哪兒,你都不是個能安生的。”
婦人睜大了眼,身體不自覺地往後退,最後撞到了院門旁的牆上才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