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一驚,看向周伯彥的目光晦暗不明起來。
“微臣告退。”周伯彥躬身站起來,帶上陳舊的門匾,一步一步退出了太后的視線,而後轉身,面無表情地離開了太后的宮殿。他原路返回,準備去皇帝的御書房。
周伯彥到達御書房的時候,皇帝已經去用膳。不過,皇帝讓值勤的小太監轉告周伯彥,讓周伯彥到了過去一起用膳。實在是周伯彥進宮的方式太調高(扛了個破門匾),早有人稟報了皇帝,皇帝才知道他會來。
周伯彥轉去了皇帝用膳之所。也不用人招呼,他直接坐到了皇帝對面的椅子上,拿起事先準備好的筷子,夾了菜就吃。
準備為他佈菜的太監躬身退後。
皇帝也不生氣,指揮佈菜的太監把幾樣菜餚擺到周伯彥的手邊去,然後揮退佈菜的太監及一旁伺候的一干宮女太監等人。這時候的皇帝,褪去一身的威儀,像個平常百姓家疼愛子孫輩的長輩一樣說話,“別跟太后置氣,前頭有舅舅給你擋著,你跑去跟太后叫什麼板?”
周伯彥喝了一口湯說道,“不想讓舅舅為難。舅舅和太后同住皇宮之中,時不時地要見面。彥不同,彥若是願意,一年不回京都沒有關係。不中聽的話,還是由彥來說為好。”
皇帝一臉的無奈,“你呀你,好姑娘那麼多,怎麼就偏偏看上了古云虎家兇巴巴的丫頭?”當日,他這外甥求到他面前,要他下令,命全京官兵不得接近以蔚然書院為中心的方圓五里內。他訝異,問起緣由,他這外甥彥只說還恩。彥唯一認準的恩人,非故去的古云虎莫屬。於是他成全了彥,並出於好奇,特意出宮去蔚然書院前看個究竟。這個究竟看回來,古青舒揮棍子打丁澤的一幕他至今未忘。
周伯彥聽了嘴角微翹,“就是看上她了。”
皇帝表示無語。只要彥回京,太后也好,皇后也好,總要招了環肥燕瘦、貌美如花的數名大臣之女入宮,讓彥過目。每到這個時候,彥不是跑出了宮,就是躲到了他的御書房裡不出來。那些能歌善舞的女子,那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子,才華與美貌並存。只是,她們都沒能入彥的眼。最後,竟是那樣一個兇丫頭勾走了彥的心魂。皇帝想到此處,也不講究那些規矩了,夾了愛吃的菜大口吃了起來。
周伯彥見了,站起來,挪了椅子到皇帝身邊,舅甥兩人一個沒有皇帝的樣子,一個也不再是貴公子,兩個人不顧形象,大口大口地埋頭猛吃。不僅如此,若有哪樣想吃的菜離的遠,舅甥兩個還站起來過去夾。
等到舅甥兩個吃的撐了,放下筷子。他們懶散地往後靠在了椅背上,然後看著彼此大笑出聲。
外頭,親自守著的總管太監臉上忍不住有了笑模樣,見有太監或宮女要過來,他無聲地揮手,示意那些人不許靠近。
等笑夠了,皇帝問,“你真的扛了破門匾進宮?”
周伯彥表示不滿,“那是我爹親筆題字的門匾。”
皇帝失笑,“成,成,不是什麼破門匾。你扛它進宮是為何?”
“舅舅不是時常誇我爹寫了一手好字麼!正好,把它帶進宮送給舅舅了。”順便,讓某些人能夠時常看到,提醒某些人回憶起往事,希望能勾起某些人的愧疚之心(如果還有心的話),不要總跟他過不去。
“好吧,舅舅收下了。”然後嘆氣,“若古云虎的夫人沒出那樣的事,舅舅便能下一道旨,為你和古云虎的丫頭指婚,如此一來,也就沒了後邊的這些煩心事。算了,不提也罷,事已至此,你若執意娶古云虎的丫頭,只能等上三年了。”
周伯彥笑的像個孩子一樣,“既然舅舅如此體諒彥與阿舒,彥定會在阿舒面前替舅舅多多說好話,讓阿舒多送舅舅一些酸菜和果酒。”
皇帝立刻來了興致,“送多少?酸菜送少些沒關係,果酒要多給些。”關鍵是,酸菜京城有的賣,而果酒沒的賣。
周伯彥一點都不心疼地替青舒承諾,“三十斤。”
舅甥兩個又說了一會兒話,周伯彥留了門匾,帶著顧石頭和護衛長出宮去。
皇帝回到御書房看奏摺,不知不覺就到了晚膳時辰。用過晚膳,皇帝去了太后的寢宮,給太后請安。
太后的心情不太好,見到皇帝,發了脾氣,“皇帝,你把彥兒寵成什麼樣子了?他今日進宮,對哀家說的那些,讓哀家寒透了心。他居然,居然說對景輝恨之入骨,這像話嗎?像話嗎?”
皇帝面無表情地盯著手邊的茶盅,“母后,他不應該恨嗎?”
太后娘娘面色大變,“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