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巷弄之中卻有十來個稱樓、稱閣的所在燈火通明。這裡,聚集了一些車馬及軟轎,車伕與轎伕立在外頭,為抵禦寒冷,他們不停走動、不停跺腳。隱隱約約的,自樓閣中傳出的歌舞聲、女子的嬌笑聲及男子輕佻的聲音。這些聲音,被外面的寒風吹散,似破碎的湖面又歸於平靜。
這裡不是別處,正是錦陽城的煙花柳巷。大安有嚴格的規定,煙花柳巷需建在當地最偏僻之處,遠離人們的居所。且一個地方的青樓只能在官府指定的一處經營,不是你想開在哪裡就能開在哪裡的。
因此,這附近沒有住戶、沒有鋪子,只有一個開著十來個青樓的煙花柳巷。
突然,在一陣馬嘶聲中,自暗夜中衝出無數身披盔甲的兵丁。他們以雷霆之勢將這處煙花柳巷包圍,並把驚撥出聲且欲逃跑的車伕、轎伕等控制住。
各青樓立在門外的打手及龜公嚇的紛紛跑進去送信兒。
有一將領模樣的黑瘦男人騎馬上前,對著青杏閣一揮手,一隊兵丁手持武器衝進了青杏閣。聞訊趕出來的老鴇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兵丁們撞開,她暈頭轉向地在原地轉了兩圈兒,摔倒在地。
紛紛出來看情況的其他各家青樓的老鴇見了,明白官府這是衝著青杏閣來的,與她們無關,臉色立馬好轉,心中慶幸不迭。她們有的轉身進去要姑娘們安撫住客人;也有與青杏閣有過節的,交待隨從進去讓姑娘們安撫客人,自己則幸災樂禍地探頭看熱鬧。
這時候,又有一位將領模樣的男子騎馬過來。這人體格比較壯實,身披鎧甲,坐在馬背上就跟一座小山似的,穩如泰山。他對身後的兵丁一揮手,幾百名兵丁迅速分成七八隊,由各自小隊的隊長領著,往其他家青樓衝了進去。
瞬間,尖叫聲、罵聲響成一片。尖叫聲,自然是由青樓中的老鴇和姑娘製造的。而罵聲,是那些流連於煙花之地的當地權貴或權貴之子弟們發出的。換作他人,哪個敢對辦差的兵丁如此!不過,這一次,那些權貴或權貴子弟算是踢到了鐵板。不管這些人所報身份多高,兵丁們二話不說,全部放倒控制住了。有那仗著身份辱罵當差兵丁的,隊長模樣的過來了,先踹上兩腳,再把人綁了。敢跟兵丁動手的,跟前的所有兵丁圍攏過來,一人踹上一腳,再把人綁了。
在一陣人仰馬翻之後,青樓前的街道上跪滿了人。這些人,有老鴇,有凍的瑟瑟發抖的青樓姑娘,有青樓當差的丫頭、龜公、打手等,有衣衫不整的權貴子弟,還有在外頭抓到的車伕、轎伕等等三百餘人。
兵丁們手持劍戟,各就各位,控制了整條煙花巷,沒有放走一個人。
馬蹄聲聲,已在近前。壯實的將領一揮手,包圍了整個煙花柳巷的兵丁們開啟一個缺口,讓前來的十餘騎人馬進入包圍圈中,而後迅速將缺口補上。
這時候,壯實的將領與黑瘦的將領一起下馬,單膝跪地,迎接來人。
“末將冷季崢參見御史大人。”
“末將宮州參見御史大人。”
緊接著,在場的所有兵丁都跪了下來。
穩坐馬背之上,身披黑色斗篷,被斗篷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的男子示意免禮。
為首的壯實的冷季崢與黑瘦的宮州謝恩站起來。兵丁們也跟著站了起來。
自御史大人的左後方有一人催馬上前。此人同樣身披黑色的斗篷,斗篷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了英挺的鼻子、似女人般紅潤的嘴唇及略尖的下巴出來。“芸夫人何在?”
此人的聲音聽上去很年輕,很好聽。有不少姑娘大著膽子抬頭看過來,好奇聲音的主人長相是否與其聲一樣好。不過,聞得芸夫人三個字,有幾個人神色不對,有慌張低頭的,也有故作鎮定的。
宮州卻是往跪了一地的人中隨手一指,“你”,“你”,“還有你,出來”。
沒人動,也沒有人出來。
宮州一揮手,有三個兵丁上前,將青杏閣的老鴇與頭牌姑娘、藏春閣的老鴇這三人拽了出來。
“芸夫人何在?”那人再問。
兩個老鴇哎呦一聲,甩了甩手中的帕子,拿出各自的看家本事搶著說一通,無非表明不知道什麼芸夫人。還說一看這稱呼就是大戶人家的女眷,怎麼可能與她們煙花之地扯上關係。
一直默不作聲的御史突然做了個古怪的手勢。
只見有兩個兵丁上前,刀起頭落,青杏閣的老鴇與藏春閣的老鴇還沒弄清是怎麼一回事,便已丟了性命。這二人做夢都沒想到,雙手沾滿血腥的她們,竟是死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