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想讓他娶的,原來是後來才提到的鐘太師府的孫小姐。想來,這個人選就是京中人所認可的美貌與才情共存的鐘想容了。
這會兒,負氣的芸郡主只想著抖摟了鍾想容的老底,說話自然是無所顧忌的。“她可恨,為了抬高自己,竟是故意與我交好。我九歲那年,她私下告訴我討厭大房的大姐鍾想伊,並說鍾想伊一直在暗地裡欺負她。我傻的要為她出頭,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鍾想伊推入荷花池中。她見了,當眾跳下荷花池救鍾想伊。事後,大家暗地裡都說我蛇蠍心腸,反倒對她的讚揚聲一片。”
“我心裡很不舒服,可她事後悄悄給了我許多小禮物,說是感謝我幫她出了這口惡氣。我相信了她,自那時起直到現在,我掏心掏肺地為她出頭過太多次,連我自己都數不清多少次了。她的名聲越來越好,而我的名聲卻越來越壞。可她沒有與我斷交,我便傻傻地繼續相信她,繼續為她出氣。”
她越說越激動,“母妃昨晚對我說了許多,我卻半信半疑地,心裡希望是母妃錯了。可是,今日早起,我便派了丫鬟過去太師府,轉告她我辦砸了事情,惹怒了大表哥和父王,父王要重重地罰我。我希望她能過來陪陪我,順便在父王面前幫我求情。她,她居然連我的丫鬟都沒見,只讓人轉告了一句話:‘郡主這次太過分了,若不真心悔過,本小姐只當不認得郡主。’”
她負氣地將手中的帕子往地上用力一丟,紅著眼眶上腳使勁兒踩,“我恨你!我恨你!鍾想容,你辜負了我的一片真心,遲早有一天,你會遭報應的。”“你這個瘋子,每每大表哥回京,你都派人跟蹤大表哥。你暗中收集了大表哥用過的多少東西,你當我不知道嗎?你每每利用我,跟著我進宮,無非是要討好太后娘娘,想著早日嫁給大表哥。”
“去死,去死。大表哥看不上你,有了喜歡的人,你總在我面前唉聲嘆氣的。大表哥接了漂亮的古小姐進京,我們皇家之人都不知道,你卻早早得了信兒。你在我面前要死要活的,還說什麼古小姐看著就不像正經人家的小姐。你說古小姐兩年前當街對男人動粗,如今又不顧顏面地貼上了大表哥不放,定是個視禮教為無物的放蕩不堪的女人。你對著我哭,問我如何才能讓大表哥清醒過來,不再被古小姐迷惑。”
“你這個虛偽的女人,我瞎了眼才叫了你這麼久的姐姐。若不是你暗示我,我怎會想到當眾毀掉古小姐清白的辦法?若不是你暗示我,我怎會傻的去鼓動世子哥哥去做這件事?”她一腳跺空,摔在地上,然後放聲大哭。
芸郡主這人雖然沒什麼腦子,行事囂張,性格執拗偏激,但她從不說謊,也不屑於說謊。想來鍾想容傷她極深,否則她也不會如此的歇斯底里。
驚愣的六王爺回神,急忙起身。他吆喝候在廳外的丫鬟進來,然後看向周伯彥,等著周伯彥發話。周伯彥還沒說原諒的話,而且女兒如今的模樣,若不找個地方梳理,怎能出去見人?
周伯彥收到六王爺小心翼翼的視線,心底不覺嘆了口氣。太后娘娘實在狠心,竟是讓自己的親兒子、親孫子與親孫女戴上了草包之名。他看著下頭傷心得大哭的芸郡主,不由心中一動,“來人,備軟轎,將郡主送去秋院。”
芸郡主的名聲再壞,也只是個直腸子的姑娘,是個願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姑娘。她會變成今日這番模樣的原因,六王爺、六王妃沒有盡責管束是其一,有人故意放任她如此是其二,鍾想容是其三。他可以不給六王爺面子,可不能不給皇上舅舅面子。在下人準備軟轎的工夫,他傳喚顧石頭入內,並低聲吩咐了幾句什麼。
顧石頭得令,退下辦事。
很快的,軟轎到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芸郡主被丫鬟扶了出去,並坐進軟轎之中,被人抬去了青舒的秋院。
軟轎落地,芸郡主被丫鬟扶了下來。一抬頭,她看到帶著丫鬟立在門口的青舒,尷尬地低了頭。
周伯彥已讓顧石頭先一步給青舒傳了話。青舒不知其中的緣由,但既是周伯彥的意思,其中定有什麼道理。因此,她並沒有擺臉色,而是淺淺一笑,作了個請的動作,“郡主請。”
芸郡主訥訥的低聲喊了一句古小姐,跟著青舒進了秋院。
屋中,洗臉水已打好。芸郡主的貼身大丫鬟上前,向小遊道了謝,接過了伺候芸郡主梳洗的差事。青舒打量幾眼芸郡主的身段,吩咐小娟取來她的三套衣裳,讓芸郡主挑喜歡的換上。待一切弄妥當,丫鬟退到一旁,垂手而立。
芸郡主紅著眼眶,低頭不語。
青舒命人上了茶水,“郡主請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