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部分(3 / 4)

齊王看了眼英武魁偉肖似自己的三子梓桐鄉公,眉頭舒展了些; 幾不可察地點點頭,緊接著目光落到不省心的嬌女身上,被她那怯怯的神情逗笑了。

雲麓鄉公主容貌氣度雖不如王妃所出的兩個姊姊; 但生得嬌俏可人,自小與齊王親近,倒比兩個嫡女更受寵愛。

世子和劉氏所出的二子司徒邁也上前向父親行禮,齊王掃了眼一臉倦容的長子,臉上重又籠上了一層陰霾,人與人之間的遠近親疏很難說清道明,即便親如父子也難免厚此薄彼,齊王因他是長子,又養在嫡妻膝下,這才將他立為世子。

然而從司徒遠蹣跚學步直至長大成人,齊王從未對這個兒子生出過舐犢之情,反而有種難以言喻的厭棄,隨著他的哮疾逐漸轉篤,王妃母家又遭逢劇變,齊王自然興起了另立三子的念頭。

在他看來這是天經地義之事,父為子綱,他當初能將他立為世子,如今自然也能改立他人——長子的生母不過是個卑賤侍婢,本人體弱多病又資質平庸,唯一的依仗便是王妃背後的衛氏,如今那依仗已然沒了,他憑一己孱弱之身根本支撐不起這份家業,此舉不過是繩愆糾繆罷了。

只是司徒遠居世子之位多年,在臣子和將士中已積累了一些威望,徑行廢立難免有一番風波,莫如徐徐圖之。

“這幾日上氣之症好些了麼?”齊王冷淡地問道。

世子明白父親不過是敷衍,何嘗真的關心過他的病勢,不過還是恭謹地答道:“承蒙父親垂問,回父親的話,近來好多了。”

齊王漠然地點點頭:“‘父母唯其疾之憂’,營中的事你不必過問太多,顧惜身子便是你的孝心了。”

世子低下頭再拜,口中稱喏,誰也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一旁的梓桐鄉公司徒迅卻是難掩眼角眉梢的得意之色,阿耶這是明著叫大兄別插手軍務了。

高氏畢竟多吃了幾年鹽米,城府比起年輕氣盛的兒子深些,不過聞言臉上的殷勤笑容也真誠了幾分:“郎君先入席吧,坐下慢慢說。”一行說一行給他解下氅衣,抖了抖遞給一旁的侍女,這些事情本不該由她這個側妃來做,但是齊王素來喜歡女子溫馴小意,高氏也樂得逢迎。

一旁的劉氏冷眼看著,臉上流露出不加掩飾的輕蔑,這高氏說起來也算青齊舊族,可行事實在有些不尊重,大庭廣眾下搶奴婢的活還算細枝末節,因年老色衰惟恐失寵便把年輕貌美的侄女弄進府□□侍一夫就令人不齒了。

一大家子人依次入了席,齊王瞥了一眼身旁空空如也的座榻,有些不豫——對她用藥確是有點過了,但他也是不得已——誰叫她性子如此剛強執拗,若她是個安於室家的女子,他又何必出此下策?

高氏將他神色看在眼裡,連忙捧著酒觴走上前去,盈盈一拜:“妾謹以此杯祝殿下福壽綿長。”說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劉氏腹誹高氏諂媚,可同為側妃,她也只能步人後塵,說了幾句場面上的吉祥話應付了事。以世子為首的子女們緊隨其後,世子身子骨弱,便以茶代酒,梓桐鄉公卻是繼承了齊王的海量,爽朗地道:“今夜阿耶可要賞個光同兒子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幾個兒子中間只有司徒迅敢與父親自在自如地談笑風生。齊王看著英姿勃發的三子,自豪之情油然而生,當即一仰頭,將一觴酒傾入喉中,接著把金觴往案上一撂,吩咐侍女道:“取兩隻兕觥來!”

侍女很快取了一對碩大的青兕角酒觥來,齊王和三子旁若無人地劇談豪飲,劉氏瞟了一眼微張著嘴傻坐在一旁看著父親和弟弟的親兒子,怒其不爭地搖了搖頭。

世子司徒遠小口小口地啜著茶湯,時不時抬起眼望一望父親和三弟,臉上始終掛著一成不變的笑容,齊王冷不丁地瞥見一眼,心裡便如同有長蟲爬過,生出那種熟悉的嫌惡來,也不知衛瀅那樣清高不群的性子,怎麼養出個如此陰鬱怯懦的兒子。

賤種就是賤種,齊王心道,即便給他一片最肥沃最高貴的土壤,長出來的仍舊是扶不起的病秧子,他不由再一次暗自遺憾衛瀅沒能給他生一個兒子,他們親生的兒子不知該有多出眾——若是阿瀅親生的兒子,即便衛家倒了,他也願意把自己的一切都傳與他。

想起衛瀅,齊王的臉色又陰沉下來,他不記得自己飲了幾杯酒,只覺頭有些發沉,胸腔裡堵著的東西逐漸壓抑不住了,直往外湧。他用力捏了捏眉心,對高氏道:“王妃呢?”

宴會已經開席近一個時辰,這還是齊王第一次問起王妃——闔府都知道王妃不中用了,誰也不敢在齊王跟前提她,方才其樂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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