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天一亮便拔營。
好容易把那些羌胡首領打發走,司徒徵坐在刺史府後園的花廳裡,對著一屋子的殘羹冷炙,沒有立即叫下人進來收拾。
“真是一群矇昧無知的豬狗。”他對身旁的虛雲禪師埋怨道。
禪師點點頭:“他們是豬狗,你與豬狗同席歡宴,又是個什麼東西?”
司徒徵大笑起來,用玉箸敲敲琉璃酒觴,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既然要支使惡犬咬人,總要拿肉餵飽它。”
虛雲禪師待他笑完,淡淡地道:“倒是沒聽說過主人以身飼犬的。”
司徒徵沒說話,扔了玉箸,端起酒觴將殘酒一飲而盡。
“少喝些,已經是第九杯了。”禪師站起身,伸手去摸索他手裡的酒觴。
***
汝南王和羌胡的軍隊沒來得及出發,衛琇先帶了一萬精銳攻到了城下。
他本來是帶兵來助趙良守城的,誰知姑臧失陷,眼下攻守異勢。
好在胡人擅馬上奔襲,守城卻幾乎一竅不通,這幾日又通宵達旦地狂飲作樂,對上訓練有素的中軍精銳,很快便露出了敗相。汝南王麾下倒是有精兵強將,但是一來不捨得費自己的兵卒,二來也是想用胡人試探一下衛琇的深淺,便派了些兵馬,佯裝支應,將大部分兵力保留下來——他的兵馬本來就不算多,還要分出一大半從冀州南下洛陽,但凡能拿胡兵去填,他是絕不會動用一兵一卒的。
胡人也不全是傻子,自有那心細的留意汝南王的一舉一動,沒幾日便看出端倪,便也沒了守城的心思,本里就是常年騎在馬背上逐水草而居,守個什麼老什子城。
大敵當前的時候,各部又成了兄弟手足,幾部首領一商議,當即決定棄城撤退,大不了帶著搶來的財帛美人打道回府,也不算白來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