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身後跟著兩個小廝,謹慎躬身,不敢有半點差池。
楊潛面色突變,寒氣逼人,腳下積雪咯咯響。
周恆握著他的手:“怎麼了?”
“徐崢。”聲淺面沉。
原來如此。周恆挽上他的胳膊,耳邊輕語道:“深呼吸,別出差錯。”
楊潛一腳踩上他的鞋:“深呼吸?你以為生孩子呢?”
“……”周恆垂眼看看自己沾了雪的鞋面:“這是我娘子給我做的……”
楊潛語塞,抬眼看他,低頭看鞋,半晌突然喊道:“哎呀阿恆!你的鞋子髒了,我給你擦乾淨!”
說著話人就低下身子將他鞋面上的碎雪撥開,周恆已來不及收腳,恐再踢上他。
一眾人不再看徐崢,齊刷刷盯著兩人。
錢堂的腰忽然又開始疼了。李秋正給人遞饅頭,手一抖,饅頭落到雪上,那人也不顧饅頭,只看著倆人咽口水。徐崢微愣停下步子,這兩人是來搶他風頭的?
周恆扶起楊潛:“你對人家這麼好,讓我何以為報?”
“來我懷裡!”楊潛將人一拉摟緊:“或讓我住你心裡!”
“嘔!”男孩再次忍痛嘔吐。
身後的老人忙拍著他的背,嘴裡唸叨著:“這世頭兒怎麼成這樣了……真是罪過!”
錢堂心裡憋火,周恆和楊潛倒底是怎麼了?回去一定要關他二人禁閉!以解他老腰之痛!
“對不住啊各位,這倆學生昨晚從床上掉下來摔到腦子了,回去我便請大夫給他們看病!”錢堂敲敲桌子朝大夥喊:“大家不要看那兩個病人了,來端飯了,一會兒該涼了。”
一時被定格的畫面又破冰水流般動了起來,眾人不再看那奇異的兩人,也不再瞧錦衣華服的徐崢,一切有序的進行著。
徐崢悠悠過來,看著李秋笑呵呵地給人拿饅頭,絲毫不嫌棄人們手上的髒汙。李秋一仰頭,正好瞧見他,禮貌朝他點頭一笑,繼續給人發東西。
“公子,這裡人多,莫擠到您。”身後小廝稍上前一步。
“無妨,之前本公子也是來施過粥的。”徐崢淡淡道。
“這些都是縣學的學子?”他看看李秋。
李秋也沒瞧他一眼就道:“是,我們都是。”
“我也來為你們幫忙如何?”他又問。
李秋終於抬眼再看他,一身華服,瞧著像是大官出來巡視呢,他搖頭:“公子你還是在一邊看著吧,莫髒了你的手和衣裳。”
“呵呵呵,”徐崢輕笑:“那本公子就沒有這個好機會幫助難民了。”
楊潛繞過來站在徐崢身旁:“徐公子今日怎麼出來了?這麼冷的天,該在家中休養生息的。”
徐崢長眸笑意稍斂,負手望銀芒滔滔白雪壓牆:“雪後美景怎可不賞?出來走走才能見到這番風景,家中又怎能欣賞?”
幾人呼吸白氣摻雜,清冷的天寧靜若憩。
徐崢一看他身後跟隨而來的周恆,笑道:“徐某看過一本書,書上寫,男子之歡在近前、且同貌,喚作斷袖。兩位可是?”
你才是,你全家都是!
楊潛凜眸看他,口中勁舌掃了一圈,終收了面對情敵的惱恨怒氣。他回身牽上週恆的手與人並肩。
李秋無力垂眼,他們倆,到底,怎麼了?!一點徵兆,都沒有!
一旁徐崢忽拍了他的肩,李秋不解看他。
“原來最深情的人在此!吃醋了?”他笑著,眼底卻掩了深意,瞧地李秋皺眉拿掉他的手。
“這位公子想的倒是多,不知道你在說的什麼!”李秋深看他一眼,回眸繼續與難民發饅頭。
徐崢笑笑,袍子一掀,離了他身旁。楊潛與周恆在一旁站著,手挽手,親密無間。
“楊公子倒是與這位,難捨難分啊!”李秋不理他,徐崢又轉向了二人,話中揶揄不斷:“兔子不吃窩邊草,楊公子好興致!”
楊潛擰眉,周恆收緊了手道:“這裡已是縣城邊緣,只有流離難民,沒有美景佳人,徐公子還是不要在此地多呆的好。以免傷風!”
徐崢微淡的笑不止,卻偏偏有讓人揍他的衝動:“楊公子與我同為一縣商戶之子,他能到的地方,我為何不能到?”
周恆也打量他這一身穿著,綾羅綢緞,貂皮銀冠,華麗的不像商戶,倒像是矜貴的世家公子。
楊潛一笑,輕嘲道:“徐公子怎可自降身份與我同等?誰不知徐家堂兄乃梁城太守,一方重臣轄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