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服一合,胡亂繫上腰帶,抱起他放到床上。
阿正坐在床上,看周勤將櫃子一通亂翻。
“二哥,我這都是瘀傷,過幾天便消了,不用藥。”他看著周勤,疑惑道,“而且櫃子裡也沒有傷藥啊,你亂翻什麼呢?你把衣服翻亂了要自己疊好哦,我可不管你。”
誰知周勤竟是找出了一瓶藥水,繃著臉過來,將他的衣服一拆,藥水往手上倒了,搓熱了手往他瘀傷的地方使勁揉搓。
“嘶——”小孩兒俏眉緊皺:“疼,疼疼!輕點兒……”
“摔傷的時候不痛?”周勤反問他,語聲清冷,漸漸地又輕了力道。
周正無話,練武本來就會受傷的,這些是輕的,都不可避免。
燈火暖黃,兩兄弟一時無話。周勤拿被子蓋上週正揉過藥的小腿,以免他著涼。
“嫂子說這藥得狠勁揉,傷才好得快!”半晌,周勤突然幽幽說道。
“嫂子?!”阿正驚訝。
周勤點頭,手不停地給他上藥:“這藥,嫂子早就給我了。怕你哪天傷到不願意告訴她,就給了我讓我照看著點,看你什麼時候不適,就……”
燭火跳躍,小孩兒蒙了暈黃的細紗,臉上還有浴後的紅暈,他以為他不說,嫂子就什麼都不知道。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想到了……
他就是想學武,心底裡有不時就蠢蠢欲動的慌燥,只有奔跑在路上才能釋放,只有跟師傅不成招的對打才能安放。
師傅說他是練武的好苗子,只要勤練早晚能超越他。
練好武能幹什麼?
他想要保護大哥,保護嫂子,保護他的家人。上次玉蘭嫂子的大堂兄來,他可是恨恨地看著卻沒有能力上去幫忙。
他不想躲在大哥嫂子身後讓他們護著,做一個與他人無異的么弟,他也想做好兄弟,用自己的力量幫助大哥和嫂子。
他堅信並堅持著,早晚有一天,能幫到!
周勤沉默著將小孩兒身上剩下的傷都擦好,拉上被子讓他躺好。
“以後練武小心些,別再傷這麼厲害了。”周勤溫潤的眉眼在燈火下越發融暖,“若是再受傷,一定要及時上藥,知道嗎?”
“恩。”阿正頷首,白淨的臉龐盈盈泛光。
新縣學院——
周恆的傷已是無需上藥漸漸癒合了,秦玥的藥確實要比那位大夫的好。他從家中回來便以風寒為由,在學院的廚房內熬藥,藥汁只微苦,想來是秦玥自己被許攸給苦怕了。
夜裡學院寂靜,與他同屋的學生睡著了,輕微的鼾聲聽著睡得香甜。
篤篤篤,窗上有了輕微的響聲,周恆起身披了衣袍到窗前看。
“周恆,睡了麼?”是楊潛的聲音。
周恆輕敲了窗子幾下算是回覆他。
“出來呀,你敲什麼……”楊潛細微的聲音帶了無奈。
周恆將衣服都穿好,披上秦玥給他新做好的披風輕輕開了門出去。
倆人到了學院的花壇邊坐著。
“有事嗎?”周恆問自他出來就沉默不語的楊潛。
“輾轉難眠!”楊潛仰頭望天,漆黑的夜空只寥寥幾顆亮點,月牙皎白細長。
“所為何事?”周恆將落到地上的披風拾到手裡攥著,這可是娘子親自為他做的,說兩人是情侶款的。
“你怎麼認識邢晨的?”楊潛不答反問。
周恆微扭頭看他:“我和娘子買地去縣衙蓋官印,遇上了,她幾句話幫我們剩了不少銀子。之後又遇上一次,她又帶我們到牙婆那裡買了下人。這兩次便和我娘子熟識了,兩人雖見面不過幾次,感情卻還好。”
楊潛輕笑,醇厚笑聲在寂靜黑夜裡濃情磁性。
“她就是這樣的人。遇上誰了,看順眼便對人好,並無所求。”
周恆沉默,這人是睡不著拉他出來聊天的?
楊潛突然握上他的手,周恆驚了一跳,手顫了一下。
“熱著呢,我還怕你這小身板再受了寒。”楊潛感到了他手上的熱量,將他的手一扔,輕哼道:“你以為我要做什麼呢……”
這人總是這般……突然的讓人難料,周恆為自己方才的失色感到不該,他該早就習慣的了……
“你喜歡人家!”周恆道,“她不是讓你娶她嗎?你去提親了嗎?”
“她的話怎麼能聽?!她讓我娶我就娶?”楊潛壓著嗓子嚷道。
“這不是正合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