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呵斥,她都怕自己服侍的不周到被她罵一頓了。
沒有張文義調笑的話聲,秦玥合眸靜躺著。一場打鬥和拼死的奔逃,讓她有些體力不支了。這身邊都是熟人,不會再有什麼不測,繃緊的弦一鬆,精神力急速下降,睏乏沉沉湧起,只覺人昏沉體虛眼皮子重。
那小丫頭將冰涼的毛巾攤開裹上她的腿,突起的寒意讓秦玥一驚,整個身子都抖了一下,睏意減了三分。
秦玥一抖,丫頭嚇了一跳,拘束膽怯道:“您,您沒事吧?”
秦玥抬了眼看看她,邢家的丫頭怎這般膽小?
“無事。”話畢人又合上了眼。
丫頭看她雖然滿面的疲倦即將陷入昏睡,卻還是自己握著敷在臉側的毛巾。便輕了腳步到她枕頭旁,抬手輕抵住那毛巾,低聲道:“奴婢幫您敷面吧!您安心休息。”
適應了腿上的冰涼,秦玥的意識幾秒就又模糊了,但還能聽到她的聲音,雖然有些像在夢裡縹緲。她也沒有吭聲,只收了手,呼吸沉沉,面色疲憊。
丫頭給秦玥蓋上被子,又繼續幫他敷臉。
醫館外,楊潛拉緊韁繩停了馬。
石青駕著的馬車還沒停穩,車簾便撕揚了夕陽而起,清冷裡如靜面湖水被強硬砸開,破碎金光氾濫閃耀。青衫男子一躍落地,卻因車未停穩而踉蹌一下險些摔倒。
“爺!”石青急急拉馬將車穩住,跳下追了過去。
周恆似是未聞,凜著眉悶頭闖進醫館,似急速頑固飛撲的青石撞上亙古塵封的大門,情堅意絕,門不開不回頭。
楊潛呆呆坐於馬上看著周恆一串的動作,忽生一瞬的愕然心疼,橙光覆在面上幾許斑駁,幾度微涼。
一眼終生赴,一世紅顏傾,誰人不是陷情就難拔?溫潤如玉的周恆也有此番狼狽焦心,擔憂竭慮,不過是為一人守心護情。那他呢?既是世間情人皆不能自拔,為何自己不是那一雙人裡的一個?
稀薄的日光連人帶馬的將影子拖的悠長,高馬踏蹄,投影在地微動,瞧著竟是單薄孑孓。楊潛暗下決心,他要堅定的去博一把,好好獻殷勤,讓晨晨喜歡上自己!冷心還有被焐熱的一天,何況晨晨也不冷情。
周恆心中惶急煎熬,面色卻冷靜,冷靜中低雲壓境般蘊著尖銳的冷冽。他一入病房便被一週的人望著,邢興面色慚愧,張文義笑臉依舊,柏西目光恭順。
“賢侄啊……”邢興看著周恆,話聲低低帶著歉疚,面上蒙著不知所措。
周恆微喘的呼吸急促,看一眼邢晨,再看一旁圍了簾帳的位置,知道那就是娘子的病床了,只微微朝邢興頷首,便直直從後方過去。
張文義目光落在邢興身上,眸中不明光色的笑泛了幾道波,他輕著嗓子道:“邢大人何必如此低聲下氣?人又不是你傷的。你不是將那些人繩之以法了嗎?周恆該感謝你的。”
邢興木了面看他,幾不可動的點了頭,心中卻是不敢苟同。秦玥是因為自己女兒才受的傷,他不管是作為晨晨的父親還是縣令,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周恆看著是極為疼愛秦玥的,若是怒極,該會遷怒自己和晨晨了。
床邊半蹲的丫頭見一人突然無聲進來,睜大了眼看著周恆。
周恆卻只看見了面色倦極的少女,安靜躺著如黑夜裡將收合的玉蘭,瑩著月色如水,輕蕊微涼。秦玥髮絲微亂,沾了些微的細灰,秀眉微蹙,帶著緊張後的疑慮,臉側竟是敷了毛巾。周恆耀黑的眸一縮,利光閃過割破了靜謐的空氣,周身忽然就覆了一層寒涼,酷寒壓低層雲,滾滾肆虐,風起,折枝走石,瞬間霜凍了滿城的枯樹青牆。
小丫頭一直看著周恆,被他這一瞬的暗眸驚到,手一縮,毛巾落到褥子上。周恆這才注意到為秦玥敷面的丫頭,收了目中情緒,淡淡道:“你出去吧,我來就好!”
丫頭抓上毛巾攥著:“我,奴婢,奴婢是服侍這位夫人的……”
“我是她相公!”
丫頭扭頭看看秦玥,手一伸將毛巾給他,囁嚅道:“這毛巾該浸冰水了。”
周恆點頭,丫頭急急出去。
毛巾一拿下,就露出了秦玥臉側的紅印,此時已是比剛來輕多了,只是秦玥膚白細嫩,這淺淡微腫的掌跡烙在上面看著讓人心疼不已。
周恆緩緩坐在床側,手中毛巾已是很涼了,還浸什麼冰水?浸了冰水再敷面不得將她驚醒?
他依舊將毛巾輕輕覆在秦玥面上,眸中疼惜泛泛,春水隨風起,一波比一波盛。
熟睡中的秦玥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