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別人一定隱姓埋名,他偏不。那時正趕上陶家要給孫輩們找一個西席,謝純前來應聘,謝純這樣的美男子在建康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是那時畢竟通訊不發達,來面試的是陶鏗的兒子陶潤,也就是五小姐沈沅依的公爹,因為他在荊州出生,只去過一次建康,那時候謝純還小,所以竟沒有認出謝純。
謝純的風度才華在一眾應聘的西席之中自然是鶴立雞群,所以他很輕鬆地就進入了陶家,給一幫半大小子們做起了西席。謝家人也到荊州來找過謝純,可是他們無論如何想不到謝純會冒著風險進入到荊州第二大世家的陶家裡,在荊州沒頭蒼蠅似的找了一通,自然是無功而返。
謝純那樣個性鮮明的人,在哪裡都會成為焦點,就是想低調也低調不了,況且謝純的性子,也絕不會委屈自己裝低調。所以沒過多久,陶潤就發現新請來的西席心生博學多才,天文地理,數術雜學,可以說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陶潤跟著父親學了一輩子的玄學,成就不過平平,見謝純不過二十啷噹歲,就這麼了得,登時起了結交之心。
試探了幾次之後,見謝純性子十分高傲,知道他不會將陶氏家族之事外傳,就拿了一些陶鏗交給他處理的事務請教謝純。謝純倒也沒有藏著掖著,只要他問起,謝純必然幫他想法子解決。
陶潤一連辦了幾件漂亮的差事,連陶鏗也覺得奇怪起來。後來一調查,竟然有謝純這麼一位的存在。陶鏗也是個愛才之人,當即就讓陶潤把謝純帶來,等謝純來了之後,陶鏗大吃一驚,“你,你不是純哥兒嗎?”
謝純不卑不亢地叫了一聲:“陶先生!”
陶鏗去過建康的次數可比陶潤多多了,謝純這樣出色的青年才俊,他又怎麼會認不出來。陶鏗和謝涵交情匪淺,一年前謝涵親自寫信過來,讓他在荊州幫忙找尋謝純,他怎麼也沒想到,謝純就在自己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待了一年多。他竟然一無所知。
陶鏗當即就想暫時安撫住謝純,然後把他的行蹤告訴給謝涵。哪知道謝純聰明絕頂,他很輕易地識破了陶鏗的想法,並且威脅陶鏗說,若是他敢把自己在荊州的事情告訴了父親和祖父,他回去就說是陶家一直把他藏到現在。到時候謝家不和陶家翻臉才怪呢!
要說這件事也的確如此,謝純在陶家住了一年多,陶鏗若說一點兒都不知道,誰相信呢?明明事實就是如此,可是陶鏗卻偏偏不能說出去,陶鏗也很無奈,就只好暫時將謝純留在府中。
再讓他當西席就實在太委屈謝純的大才了,陶鏗便讓他幫忙處理一些軍務政務上的事情,謝純反正閒著也有些無聊,就一口答應了下來。兩人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竟然成了忘年之交。謝純強悍的軍務政務才能,表現的淋淋盡職,陶鏗有了他的幫忙,簡直如魚得水,這一年的時間也是潯陽陶氏勢力突飛猛進的一年。
陶鏗嚐到了甜頭,竟然一時半刻也離不開謝純了。
陶鏗見謝純來了,十分客氣地請謝純坐下,“季平,你來了!荊州如今是是非之地,北燕大軍很快壓境,用不了多久,恐怕荊州就要易主了,你還是趕快返回建康吧!一來你離家多年,也該回去看看親人了,二來如今荊州十分危險,你到了建康也不至於每日擔驚受怕。”
謝純微微一笑:“剛才翁主去了刺史衙門,聽說被人堵了門,你堂堂一個新任的荊州刺史,竟然來自己衙門的大門都進不去,也真是天下奇聞了,這件事傳出去,恐怕翁主的名聲也要受到不小的影響。”
陶鏗搖頭嘆道:“你也知道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他授命出任荊州刺史,可是桓勁卻不肯買他的賬,直接將他趕了出來,根本連刺史府的大門都不許他進。
在桓勁看來,荊州刺史一直都是姓桓的,和他們家的私產也差不多。如今皇帝發瘋,將刺史之位給了潯陽陶氏,桓家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桓家在荊州經營多年,和土皇帝也差不多少,桓家不答應,就代表著陶鏗雖然名義上是荊州刺史,可他的話在荊州仍然說了不算數。
謝純很隨意地把玩著手上戴著的一個翠綠色扳指,淡淡地道:“翁主,我知你心地良善,心中一直感念桓奇多年對你的照顧,可是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形勢了,不是你婦人之仁的時候了。現在你的眼前只有兩條路,第一,立刻使用雷霆手段,控制整個荊州,整合軍隊為你所用,共同對抗慕容圭。第二,繼續磨蹭下去,等著慕容圭攻破荊州,到時候皇帝必然治你一個守土不利之罪,不但你身敗名裂,你的全家,整個潯陽陶氏也要跟著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