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醫道:“大人還好說,只是這孩子?”
沈沅鈺問道:“孩子到底怎樣?太醫直說不妨!”
劉太醫道:“三奶奶像是浸了冰水,如今寒邪入體,影響了腹中的胎兒。似乎時間太久,孩子怕是保不住了!若是老太太同意,下官這就開一副方子,讓三奶奶把這個孩子打掉了吧!”這老傢伙到真會說話,明明知道阮氏是掉進了湖裡,張口閉口又是“好像”又是“似乎”的。
郗氏身子一晃,差點就站不穩。還好沈沅鈺站在一旁,一把扶住了她。郗氏的眼淚就下來了:“劉太醫,我孫媳婦好不容易才懷上這一胎,太醫您就開開恩,一定要幫著咱們把這個孩子保住啊!”
沈沅鈺也覺得心中惻然:“劉太醫,您再想想法子吧。”
劉太醫嘆息了一聲:“不是老夫不肯盡力,實在是貴府三奶奶在冰水中泡了太久,下官也是無能為力啊!”
劉太醫道:“若讓這胎兒胎死腹中,難免會成為三奶奶的心腹大患,還請老太太早做決定!”
老太太沉默良久,終於長嘆一口氣道:“劉太醫,你寫方子去吧!”
管嬤嬤就帶著劉太醫去了耳房寫方子,老太太已經怒氣盈胸,頓著龍頭柺杖道:“查,這件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袁王妃就是臉色一變,從前老太太一直像是一尊笑面彌勒,不顯山不露水的,這次看來是真的生了大氣了。何氏心中也有些忐忑。
沈沅鈺卻覺得老太太的決策是對的,若不剎住這股歪風邪氣,日後琅琊王府裡頭還有的亂呢。
屋裡一時間就陷入了難堪的沉默之中。
不大一會兒,管嬤嬤就攜了劉太醫寫好的方子回到屋中,將方子雙手呈上給老太太。郗氏接過來只是看了一眼,“罷了,拿下去煎藥吧!”
沈沅鈺這個時候卻忽然開口道:“慢著!”
眾人全都回過頭來看著她,沈沅鈺對郗氏道:“要不要換個太醫來,給三弟妹瞧瞧?”這就是還抱著一線希望的意思了。
老太太搖了搖頭:“劉太醫進入太醫院三十年,乃是婦科聖手,他說不成,那就是不成了。”
沈沅鈺卻想起玖婆婆來。當年她能讓近四十歲的湖陽郡主老蚌生珠,難保她沒有法子讓阮氏保住這一胎。按道理她不該摻合這些事兒,本來阮氏是死是活和她沒啥關係,她能把阮氏從荷花湖裡救出來已經是“中國好嫂子”了,現在推薦玖婆婆給她,那樣一個巫醫,治好了還好說,治不好的話,將來豈不是落埋怨。
沈沅鈺雖然不喜歡阮氏的小家子氣,但終究不忍心讓她落胎,便對郗氏道:“我孃家有位都掌蠻族的巫醫,老太太若是信得過我,我便派人回孃家接她過來,或許能有些個與眾不同的法子,保住三弟妹腹中的胎兒也說不定。”
袁王妃雙眼一亮,“你說的,可是當日東宮那位玖婆婆?”她也是真心不希望阮氏落胎,否則郗氏那一關就不好過了。
沈沅鈺點了點頭。老太太連忙道:“不妨一試!”
沈沅鈺就到小書房裡,一揮而就寫成一封書信,封好了交給蕊心:“你帶著這信去找老爺,叫他派人把玖婆婆給送過來。”沈昀是何等樣人,玖婆婆這樣的“人才”他當然不能放她走,早就想法子軟硬兼施將她收服為己用了,這件事也曾向沈沅鈺提及。
蕊心不敢怠慢,立刻套車出門。
回到屋內,就見老太太和袁王妃、何氏三人還都坐在原地,屋裡氣氛十分沉重。沈沅鈺向老太太稟報說已經派了蕊心回去請玖婆婆了,老太太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叫你受累了!”
沈沅鈺就道:“我進去瞧瞧三弟妹!”
進入內室,就看見阮氏的一個貼身丫頭正在服侍她喝水。阮氏看見沈沅鈺終於進來,叫了一聲:“二嫂!”有些忐忑地問道:“二嫂,我肚子還是很疼,太醫怎麼說?”
沈沅鈺安慰道:“太醫說你沒事的,你別擔心!”
阮氏卻偏偏刨根問底:“那為什麼現在還沒有把保胎的藥煎好了送進來?二嫂你告訴我,是不是我的孩兒要保不住了?”
沈沅鈺只得道:“藥要文火煎上幾個時辰,還早哩。你若是累了就先睡一會兒。”
阮氏聽了總算放下一點兒心事,“二嫂,我睡不著!能不能讓煎藥的丫鬟快點,我肚子疼。”沈沅鈺只得再次出言安撫。
阮氏卻絮絮叨叨地說:“我現在想想還後怕,七妹妹像是瘋了一樣……我究竟是哪裡惹著她了?”沈沅鈺見她一臉驚恐的樣子,神色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