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璟年咳嗽了一聲,這要怎麼說起嗎?庾璟年十分明智地用胳膊肘捅了捅蕭十三,十分不爺們地將這個難題拋給了屬下去解決。
蕭十三看看庾璟年又看看一臉困惑的沈沅鈺,吭哧吭哧半天才說道:“這個那個,我和將軍晚上吃多了,就出來散散,消化消化食兒,結果走著走著,就走到這裡來了!”
庾璟年點了點頭,表示的確就是這個樣子。
沈沅鈺簡直哭笑不得,出來散散?隨便走走?從東海王府到烏衣巷,坐車都得走上半個時辰,隨便散散就散到這裡了?
騙鬼呢!
要是換兩個人過來,沈沅鈺也許會緊張一小下下,只不過這兩個活寶在這兒,她卻沒有感受到絲毫的危機感。
沈沅鈺看著庾璟年的眼睛:“庾將軍,我聽之瑤說起,你身上的鴆毒雖然拔除了,可是背傷並未痊癒,下地亂動的話,傷口要被撕裂的?”你不好好在家裡歇著,怎麼大半夜跑到我家的小花園子裡來了?
沈沅鈺的表情嚴肅起來:“庾將軍,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話要對我說?”
到底是出了什麼大事了,皇帝駕崩了?還是太子造反了?
庾璟年正尷尬地不知道說什麼好。聽見沈沅鈺的這番話,身子猛地一震,抬頭定定地看著她道:“我,的確是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說與你聽。”
沈沅鈺見他神色十分凝重,不由也有幾分緊張,“你說吧,我洗耳恭聽!”
庾璟年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大踏步地走前一步,一把抓住沈沅鈺的胳膊,大聲道:“三小姐,郗傑那臭小子不要你,我娶你!”本來是可以編一個理由的,可鬼使神差還是把內心潛在的渴求說了出來。
沈沅鈺一下子愣在了當場。緊接著就是兩耳嗡鳴,心跳猶如擂鼓!
她甚至忘了把自己的胳膊從庾璟年的手中掙脫出來。
嫁給……他?這個問題讓她一下子有些困惑,可是似乎又覺得沒有那麼難以接受。
到底是為了什麼,讓她對他,產生了與眾不同的好感?其實說起來,作為皇帝最疼愛的侄子,他雖然身份尊貴,可因為深深捲入奪嫡之爭,甚至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他的身邊並不安全。皇帝雖然疼愛他,可因為他不是皇帝的兒子,將來不可能登上九五至尊之位,將來的發展也就那樣。
她想起剛才她對上天的許願,難道這就是上天送給她的禮物?
她是一個從容冷靜的人,可是不代表她的細胞中沒有浪漫的細胞,這真的是上天註定還只是一個巧合呢?
沈沅鈺一下子也有一些恍惚。
庾璟年說完這句話之後,自己也愣了片刻。他也有些搞不懂前因後果,怎麼就對沈沅鈺說出要娶她為妻的話呢。
可這句話一說出口,頃刻間,他只覺得神清氣爽,所有的彷徨、失落、憤怒,還有那種隱晦的無奈,全都一掃而空,他的思路整個的通暢了。
是的,這個就是他想要的,他要娶沈沅鈺!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這個念頭就已經在他的心底生了根,每一次每一次的相遇,都像是為這顆種子澆水、施肥、讓它不斷地紮根在深處,直到今天,這一顆希望的種子終於破土而出——發芽了,而且用不了多久,它就會長成參天大樹。
他也終於明白了這一陣子的煩躁來源於哪裡,她和郗傑已經不可能了,兩個人之間的障礙也不復存在了。他的語氣就更加堅定了。“三小姐,你嫁給我吧!我會好好待你,給郗家那些小瞧你的人一個好看,讓他們都後悔怠慢了你!”
綵鸞和蕭十三全都聽傻了。
沈沅鈺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大半夜不睡覺,偷偷摸摸爬牆進了沈府,就是為了說這句話?“庾將軍,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樣的婚姻大事,並不是我想答應就能答應你的。必須要我的父親母親,乃至於我的祖父點頭了才有可能!”
卻沒有明確地拒絕他。
沈沅鈺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自己就這樣喜歡上了庾璟年,沈沅鈺也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他的優點和他的缺點可以說一樣的鮮明。顏好,出身高貴,這都算是他的優點。可是那陰冷的性格,古怪的脾氣,也是他無法磨滅的缺點。
說起來,上一次莊園中的偶遇,他那鐵骨錚錚勇於擔當的性情,是她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裡,感受到的為數不多的鮮活的東西。或許就是這一點,讓她在莫名其妙的時間裡,對他產生了一絲的好感。
前世也好,今世也好,她總覺得,男人,就該是他那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