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鈺被周氏哭得有點兒過意不去了。自己的婚事本來應該是周氏做主的,結果從頭至尾就誰都知道了,就瞞著一個周氏。雖然是為了她好,她那樣的身子,實在也經不住操心。可沈沅鈺到底覺得對不住她。
“娘,您就別擔心了,如今皇上的聖旨都已經下來了,板上釘釘,木已成舟,是再不容更改的。庾將軍我見過幾次,為人很好的,日後他也定會待女兒好的,且祖父也找女兒談過了,他也覺得這婚事使得,祖父看人的眼光是再不會錯的,您就別擔心了!”
“當真,你祖父當真覺得這樁婚事使得?”
沈沅鈺笑著道:“自然,女兒怎會在這樣的大事上騙娘?這都是祖父親口對女兒說的。”
沈沅鈺搬出了沈弘,周氏果然放心不少。周氏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可我怎麼聽說,這位庾將軍脾氣十分孤僻古怪。況且他又是一個武將,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領兵出征。前些日子,你父親在前線募集糧草,就讓人夠擔心的了,何況他是統領千軍的將軍,是要親自上戰場的……”萬一哪一天丟了性命,豈不是要女兒年紀輕輕就守寡了?
沈沅鈺一愣。她差點忘了,庾璟年這廝在外頭的口碑可不怎麼好。
這下沈沅鈺倒不好替庾璟年分說了,不然周氏問起,你怎麼知道他的性情脾氣,沈沅鈺還真不好回答。
應該找個時間,把庾璟年喚來長樂堂,讓周氏自己相看相看。
正苦惱著,就聽見外頭一陣笑語聲傳來:“大嫂,咱們給您賀喜來了。”
卻原來是三太太、四太太、五太太帶著各房的女孩兒一起過來給周氏和沈沅鈺賀喜來了。除了小二房,沈府眾人差不多都來了。
沈沅鈺連忙起身,帶著沈沅舒將眾人迎進來。
周氏讓丫鬟將自己扶著坐起來,勉強打起精神應付眾人道:“三弟妹、四弟妹、五弟妹,你們怎麼都來了?”一面吩咐丫鬟們趕緊給眾人上茶。
四太太和周氏同住在東府,平日裡和周氏走動得較多,便先笑著開口道:“咱們三丫頭得了這樣一樁好親事,我們自然要過來恭賀大嫂。”
周氏是一個沒有什麼心機,且又藏不住事兒的人,笑著應酬了幾句,便不無擔憂地道:“按說皇上給三丫頭指的婚,再沒有什麼不好的,只是這庾將軍,咱們不知根底的,我這心裡實在有些不踏實。”
三太太笑道:“大嫂,你這可真是有點兒生在福中不知福了。如今二丫頭、三丫頭、四丫頭、五丫頭幾個嫡女全都定了親事,比起來,哪一個能比你那未來的女婿官做的更大的?他還不過二十歲,就已經官拜從一品的車騎大將軍,不定將來要怎麼風光呢!這男人呢,最重要的是自己有本事,能立得起來……”眾人七嘴八舌地紛紛應是,都說周氏有福氣。
周氏本來就不是一個有主見的人,被眾人這麼一說,也覺得這個女婿不是完全不可取。周氏又有些遲疑地道:“可是我怎麼聽說,這個庾將軍脾氣有些不好?”
五太太就笑道:“大嫂,這但凡有本事的男人,哪一個沒有一點脾氣呢?再說咱們三丫頭是多麼聰慧的一個人,有咱們三丫頭在,就是百鍊鋼也要化作繞指柔,姑爺將來就是脾氣再大,也斷不會向三丫頭髮作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一陣子,本來這種情況之下,沈沅鈺是不應該在現場的,不過周氏病弱,她向來都以長樂堂的主人自居的,她也是害怕周氏身子不好,應付不來這麼多人,也就沒有迴避,低著頭在那裡裝羞澀。
眾人說了一陣子,又調笑了沈沅鈺幾句,見周氏臉上露出了疲態,就紛紛起身告辭。好在眾人的勸說並不是沒有用。等沈沅鈺將眾位嬸嬸和姐妹們送走了,周氏的臉色已經好看了許多。
沈沅鈺服侍周氏在床上躺好,給她掖了掖被角,心裡在想是不是該找個機會讓庾璟年來拜見一下週氏。
太后的含元殿中。
郗太后聽完了大嬤嬤的回稟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竟有這樣的事?去看看皇帝在什麼地方,立刻把皇帝給哀家請過來!”
這樣把皇帝直接叫到含元殿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可見太后的急迫。
元帝本來正在勤政殿議事,聽完了張士德的稟告不敢怠慢,立刻就丟下一眾大臣擺架去了含元殿。
一進門就看見太后的臉色十分不好看。皇帝笑道:“是誰惹您老人家生氣了,您告訴兒子,兒子替您老人家出氣。”
郗太后看了皇帝一眼,吩咐眾人道:“你們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