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關心的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棵稻草,看了一眼自己手心的傷口就心神俱亂的薛折俞咆哮著就要衝過去,“是你!你個賤女人!你算計我!”
醫生幾乎要拽不住像是要吃了蘇卿一樣的薛折俞,蘇百川一面上前護住蘇卿,一面淡聲道:“這麼多人看著呢,蘇卿一個女孩子什麼時候對你動手了,明明是你自己手足摔倒在地的。”
“況且,我勸你還是別再亂動,讓醫生趕快先給你止下血吧,否則…”
蘇百川話沒說完,但從幾位醫生泛白的臉色上已經看出了他未完的暗示。
一位短髮的女醫生語速急促的補充完了蘇百川的話,“叫車!到車上再包紮吧,傷口太深要送醫院,再晚這手就該…該…廢了!”
薛折俞這會兒手早已經疼的沒有了直覺,聽到這五雷轟頂一樣的話頓時眼前一黑,別說掙扎了,整個人都想酥了一樣嚇得直往地倒。
薛折俞是個看上去很壯實的男人,他衝向蘇卿的時候撲的急,摔倒的又突然,幾乎是把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率先觸地的右手上。摔碎的硯臺稜角劃破整個手心後狠狠的扎進了臨近手腕處位置,看噴灑在地上的血量…有沒有劃到動脈都不一定,至於有沒有傷到手筋,那就真的只能看薛折俞的命了。
薛折俞被抬上車送走後,還沒有從這突然的劇變裡反應過來的眾人都表情難看的看著地上的一灘鮮血。前一秒還是天之驕子人中龍鳳的薛折俞,不過轉瞬間就成了一個隨時可能被宣佈以後再也不能從事手雕的廢人…
嶽靖稍微平復了一下情緒,看眾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簡短的安撫了眾人一會兒,見沒什麼效果,只能硬生生的把眾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了蘇卿身上。
“蘇卿小姐,不知道您這樣做…是個什麼章程?”
蘇卿也不嫌髒,直接從地上撿起了一塊斷口了的硯臺塊,猩紅的鮮血淅淅瀝瀝的往地上滴著,蘇卿慢條斯理的用桌子上的布斤擦拭了一遍。
“硯臺的硬度不對,您看這缺口。”
蘇卿手在空中抬了抬,“這硯臺雖然做工精巧底座又薄,但摔裂後缺口應該是圓潤鈍澀才對,這一塊卻…”
蘇卿言未盡,其中的意思缺非常清楚,從剛才的血濺當場就能看出來這稜角有多麼的尖銳。
“怎麼會!”
張老幾人不信邪,忙上前仔細的去看,滿臉的驚疑不定。
“這…這不對…”
湊近看了看,張老大驚下一把奪過蘇卿手中的硯臺殘片,“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張老嘴裡失態的絮叨著,眼睛都快要貼在了硯臺面上,“不可能…我之前看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這個不是剛才的硯臺,不是我之前看的歙石硯臺,有人做了手腳!”
這一方硯臺的表面雕琢程度和張老等人之前看的相去甚遠,雖然縫隙間殘存著不少血漬模糊了歙石的浮雕線條,可精細度和年代感卻不該變化的如此明顯!
“可是…”有人小聲說道:“我們都看著呢,剛才摔碎的就是之前的硯臺啊,哪裡有人有機會做什麼手腳。”
先前還對兩方硯臺唯恐避之不及的眾人呼啦一下子全部湧了上來,一個個不可思議的圍著碎片瞪大了眼睛議論紛紛。
蘇敏也在其中,她自小天資聰穎,不大的年紀也早已經繼承了蘇百川的衣缽,基本將鬼手的技藝學了個七七八八。別看蘇敏平時看上去一派平易近人又天真爛漫的樣子,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造詣,不管怎樣心裡難免會生出些自負和自傲來。
但撿了一塊硯臺碎片仔細的瞧了一陣之後,蘇敏卻陡然一副見鬼了的模樣,眼神中是掩藏不住的失魂落魄。
“怎麼…怎麼會這樣…”
和大多數人一樣,蘇敏口中也是念叨著不可思議,所有人都沉浸了迷茫和震驚當中,大家自然無暇顧及一個蘇敏囈語的呢喃。自然也就沒人知道,蘇敏此刻受到的震懾卻根本不是眾人對材質的不解和困惑!
“蘇,蘇卿你…”
蘇敏結結巴巴的開口,蘇百川一聲輕咳,蘇敏立刻就閉緊了嘴巴。只是先前對蘇卿那些隱約敵視和不滿的態度,卻不知道為什麼明顯的收斂了不少,蘇敏的偷偷覷向蘇卿的眼神看上去奇怪極了。
其他人都忙著探尋碎片的時候,老狐狸嶽靖卻沒有放鬆對蘇卿幾人的觀察,等看到蘇敏的神色的時候,嶽靖的眉心明顯的皺了皺。
那神色,是…敬畏麼?為什麼之前一直對蘇卿表現的很有些冷淡和排斥的小姑娘會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