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知道自己是誰嗎?”廖子魚問道:“況且上一次的比試本來就是被人動了手腳,你不會真以為是你那塊破玉環勝出了吧?論力道,論微雕,你哪樣比得上我?你陰魂不散的一直纏著我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敢當著我的面兒就大放厥詞了?嗤,你手藝好,那你倒是說說看,薛老為什麼不肯收你?這還是大白天呢,說的什麼夢話!”
蘇卿本來還算平和的面色淡了淡,一雙圓潤黝黑的眸子朝著冷嘲熱諷的廖子魚看了過去。
“廖子魚,看著我。”
廖子魚本來正惱怒諷笑著,聽到這樣熟悉到骨子裡的喚聲幾乎是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她瞬間抬眼看向了蘇卿!
再對上那雙不知道讓她做過多少次噩夢的熟悉眸光,廖子魚的臉驚嚇下頓時就白了。
“廖子魚,看著我!這半寸的玉佛講究的是順勢而為,不要用作傳統的盤坐姿態,再錯一次,就不要再來見我了。”
“廖子魚,看著我!我讓你手拋,為什麼不聽話非要用藥水?再騙我一次,就滾出我的院子!”
“乖子魚,看著我,我最恨別人背叛我,你平時可以和我開玩笑,嬉鬧也成,我會細心的把你想學的交給你。我盤好的涼山南紅是被你偷走的,拿回來,那是要給盛家送去的,只此一次,再動手腳,我會廢了你的手。”
…
那人生氣的時候才會這樣用全名叫她,她訓斥廖子魚的時候必定要讓廖子魚直視著她的眼睛,也是這麼冷淡的表情,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封,看似平靜,其實早已蘊含了滔天的怒火。
不能觸怒,不能犯了忌諱,不能忤逆她的意思,不能騙她,瞞她,欺她,辱沒了她,她就像天山上最為聖潔獨世的蓮花,任何的不堪汙垢都沒有資格接近她。
廖子魚怕極了那樣的蘇卿,也恨極了那樣的蘇卿,無論祁靖白私底下對她有多溫和體恤,對上生氣的蘇卿時就像是這世界上再沒有了一個叫做廖子魚的女人還在他們身邊站著。他看不到還在委屈抹淚的廖子魚,眼睛裡只剩下了蘇卿一人,心疼的像是恨不得要把全世界拱手給她送去,只為讓她皺緊的眉心平復上一瞬。
“你蘇姐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人很善良很好,說那些話也不過是在嚇你,以後不要惹她生氣。”
祁靖白總是這麼說著,可誰稀罕那賤人的刀子嘴豆腐心!都是女人,憑什麼她就得受她那麼作踐!
再次對著這樣讓她本能性的感到恐懼忌憚的眼神,廖子魚的腦子裡像是被誰用巨大的銅鑼狠敲了一記,喉嚨像是被人死死的捏住,口乾舌燥間竟然有些喘不過氣來。
蘇卿見狀雙眸裡飛快的閃過一絲嘲諷,轉瞬間又垂下了眼皮,淡淡道:“是我不願意在薛家拜師,這世上還沒有人有資格來做我的師傅,自然也沒有人能當得起不肯收我做徒弟的名頭。至於你的手藝如何,我不會多做評價,我只能說入不了我的眼,還有問題嗎?”
廖子魚晃神了片刻,直到蘇卿垂眸開口才逐漸回過神來,她想接著反駁回去,可心裡亂糟糟下滿腦子都是當初跟在那人身邊時的一點一滴,眼前的蘇卿和那人發怒時候的模樣實在是太像,廖子魚一時間竟然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
薛老爺子是個好面子的,當年發生了什麼事讓他突然決定隱退,除了老爺子一個人外誰都不知道。因此外面流傳著廖子魚是鬼手傳人,見過那些精品玉雕的薛凱是沒多少懷疑的,這一番爭執下他自然下意識的就站到了和薛家交好的廖子魚的一邊,薛凱見看上去溫和無害的蘇卿竟然把廖子魚給堵的說不上話來,一雙精光四射的小眼睛頓時不滿的盯了過去。
“年紀輕輕的,小姑娘還是要虛心些好,沒人有資格做你的師傅?這海口誇的有點大,說出來也不怕閃了舌頭!罷了,你們散了吧,廖小姐是我的客人,我們薛家不歡迎你這樣故意找茬的人,來人,送客!”
說話間薛凱就擺出了一副拒絕的姿態,側身去安撫神色不太對勁的廖子魚,“不用怕她,大多數人還是相信你的,你們的比試我隱約也聽說過些,不過如果傳言裡贏了的那個女人指的是她,那我絕對相信你的玉雕師被人動了手腳。”
薛凱冷哼道:“在晉城多年,蘇家人是個什麼德行我還是清楚的,壞了我薛家多少樁生意…一群仗勢欺人的蛀蟲。”
薛凱說了半晌卻沒見人有動靜,奇怪的抬眼一看,才發現被吩咐著上前送客的薛家下人各個面面相覷的瞧著彼此,愣是沒一個人敢上前趕人。
顧珏對犯了錯的下屬從來都不手下留情,上次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