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的看著他的腿,這條腿……跛了。
老兵回過神,微微一笑:“不用,不要因為我耽誤你們的公事,這山路,我還走的了。”
小兵爭他不過,又怕傷了他的自尊,只好上車離去。
後視鏡裡,老兵的身影漸漸縮小,小兵的眼睛溼潤起來,多好的前程啊,毀在一條腿上。
老兵聽著汽車的引擎聲消失,看著青山深吸一口氣,幾不可聞的開口:“爹孃,兒子回來了。”
他提起箱子,一瘸一拐的朝大山走去。
西梁村。
有趕著羊上山的老村民看見了一身軍裝的老兵,他睜大渾濁的雙眼,連手上揮舞著的鞭子都不搖了。
老兵手上拄著一根撿來的粗樹枝,走的滿頭大汗,此時看見了人,總算喘了一口氣:“大哥,這離西梁村不遠了吧?”
他離開故鄉二十年,一路走來,陌生比熟悉的要多。
老村民用手一指:“前面就是了!”
“謝謝你啊!”老兵朝他喊到。
“大兄弟,看你眼生,是來探親的呀?”老村民忍不住問道。
最近來村裡做生意的人多,但這位穿著軍裝,明顯不是來做生意的。
“不是,我回家!”老兵朝他笑笑,加快了腳步,往前走去。
回家?
村民愣了一下,他們村兒什麼時候有這麼一號人物!
老兵拄著樹枝走走停停,隱忍著關節裡的疼痛,愣是撐到了西梁村。
西梁村人來人往,壯年人在田地裡耕作,孩童在玩耍,一片祥和之氣。
老兵看著這陌生又熟悉的環境,眼角溼潤,他憑藉著記憶快步往家的方向走。
以前的老屋早就消失不見,換作一個三間屋的磚瓦房,大門微微敞開,掛著大片的蜘蛛網,院子裡種了瓜果蔬菜,卻也是一副沒人打理的樣子。
老兵推開門走進去,屋內空空如也,積了好厚的灰。
他心中猛地一涼,屋裡打轉,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掉漆的老木箱子,他伸手摸了摸,這是……他母親當年的嫁妝?!
人呢?爹孃呢,大哥呢,嫂子呢?!
老兵的腦袋嗡的一聲,他踉踉蹌蹌的跑出來,屋外早有關注到他的村民在偷看:“這是誰啊?咋連劉海的屋子都敢進……”
“看那走路的樣子,好像還是個跛子吧?”
老兵抓住一個村民,語無倫次:“請、請問這住的人家呢?”
“這住的人?你說哪家人?”被抓住的村民有點惱火,但是看他一副火燒眉毛的焦急模樣,也就沒把他推開。
“陳家,當然是陳家,陳裕盛家,陳刻家!”
“陳家啊……”那村民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你找他們家幹什麼?陳家老爺子早就死了,陳刻也死了。”
死了?!
“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剩餘的人呢,陳刻他媳婦兒呢?”
“他媳婦兒也死了……”村民看著他有些不忍心:“死了好幾個月了,是山上的泥石流把人埋了。”
嗡——
陳毅有些站不穩,手上拄著的樹枝掉在地上。
死了,全死了。
震驚和後悔一氣湧上心頭,讓他天旋地轉!爹啊,娘啊,大哥大嫂,你們都不等我回來嗎?!
這個軍區裡的鐵血戰士,在這一刻老淚縱橫。
“不過他們還有幾個孩子,不住在這兒了……”村民的聲音再次響起。
孩子?他的眼中猛地燃起希望,拉住說話的村民:“快,快帶我去!”
“你是他們什麼人啊?”村民們防備的看著他。
大妮兒可是個好女孩,可不能隨隨便便把陌生人帶過去見她。
“我是陳毅!我是陳毅啊,我是他們的叔叔!”
陳毅……
這個塵封了20年的名字,在人們的耳中響起。
“陳毅!你是陳家老二啊!”有那年紀大的村民想起他的身份,驚叫道。
“你不是參軍去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我們都以為你死了!20年啊,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子,怎麼中途就不回來一次,你父母死的時候沒在,你大哥大嫂死的時候你也沒在!”
“哎呀,造孽呀,趕緊去吧。”
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討伐的話全像利箭一樣射在陳毅的心上。
“走,我領你去找孩子。”終於有村民想起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