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了。”
林錦初自林家滅族以來,一直病著,她雖化了妝,但是那病色掩不住的從她的面上浮出,不見憔悴,倒是添了一分異樣的美麗。
她與她姑母一樣,都是妖精。聖上狠狠的握住了拳,想到自己母親去世之前說的,一定要為她報仇,可是誰又知道,他也掉進了林家女子的手掌心?聖上沉不住氣,往前走了兩步,抓住了林錦初的臉。
林錦初的臉上十分柔滑,如緞子一般,因他的母親與她的姑姑是不死不休的關係,她與他之前,也並未說過什麼話,他只能遠遠的瞧著她,而如今她就在他身邊了,他卻有一種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情感。這種情感,如同他小時候得了一個喜歡的玩具,他細細觀賞著,卻怕玩壞了它。
林錦初大大方方的站著,任新帝打量,她從雪中來,陡然進了這燒了地龍的房間,渾身冷熱交加,她的一顆心,砰砰砰的跳著,只將手緊緊的收在了袖子裡,只一雙流光溢彩的眼睛裡,露出了不少的怯意。
新帝想到了她那有些心高氣傲的性子,便揮了揮手叫這房間中的宮人散去,若是他與她的這些事被宮人聽見了,只怕她又要氣得好幾天不理他。
新帝注視了林錦初良久,嘆了一口氣道:“前塵已盡,以後你便好好跟著我吧,我不會虧待你。”
林錦初像一隻被去了爪子的小貓,只低低應了一聲,讓新帝有些意亂情迷起來,他等了良久,終於要得到她了麼?
新帝看了看自己的書房,又始終覺得這裡不太慎重,可是他想起自己的母親對自己說過,他可以寵林家的女兒,卻不能再如父皇一般,將林家女捧到天上去,若是如此的話,他與父皇有什麼區別?
新帝狠了狠心,將林錦初往書房的臥室裡拉,林錦初順著新帝往臥室走去,只是唇角邊微微的有了一絲笑容,那絲笑容,在她的芙蓉面上,顯得格外詭異。
新帝到了臥室,抱住了林錦初,正欲溫言安慰說你別怕,卻不料背後傳來刺骨的疼痛。他有些不可置信,狠狠的推開了懷中的溫軟女子。
林錦初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她那白皙前夕的手上盡是新帝的血,她似傷了脈絡,狠狠的咳了咳,用手去接了,全是血。
自己的力氣還是太小了,壓根無法傷到他。林錦初不管自己的境況,只用一雙美目有些遺憾的看向了新帝的背後,若是自己再休養久一些,力氣大一些的話,能不能一刀致命呢?
新帝善武,身子健壯,林錦初好不容易藏下的小小匕首根本傷不了他,他拿了那地上的匕首,仔細端詳了一番,這匕首不似凡物,刀口銳利,上面鑲嵌著藍色的寶石,若不是林錦初力氣小,只怕她要得手了。
“你果然喜歡的是程從容。”新帝將匕首狠狠摔在地上道,“他有什麼好的?一個紈絝皇子而已!”
林錦初精神有些渙散,大概在林家覆滅的那一天,她就應該跟著姑姑自盡的,而不是妄想有一天能夠用這把匕首要了仇人的命。
“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麼?他被我騙去邊塞,被人活活刺成了一個刺蝟,最可笑的是,他的身上還帶著你繡的帕子。”新帝怒火中燒,懷著而已將沈從榕的死時境況回憶了一遍,“成王敗寇,像他那樣的廢物,註定守不住你!”
若是有人進來,見新帝這個模樣,一定會大吃一驚,他雙目通紅,背上還帶著傷。
林錦初跪坐在地上,面上並無任何神情,林家眾人的死狀,表哥最後的樣子,新帝登基後,自有忌憚她的後宮之人日日派人告訴她。若不是她存了復仇之心,只怕她早就被折磨瘋了。
只不過如今,在這個情況下,她根本復不了仇。讓他碰她,免除一死?林錦初諷刺的笑了笑,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滾到了匕首旁邊,狠狠的將匕首插入了她的心窩,罷了,她殺不了他,就讓她隨家中人去了吧。
新帝正在盛怒,卻不料林錦初居然有此舉動,他連忙去抱住了林錦初,卻不料林錦初對自己十分狠決,那削鐵如泥的匕首插在她的心臟間,她臉色蒼白,嘴唇微顫,緊緊閉著眼,不願再看這世間的一切。
“太醫,太醫!”新帝面如土色,將林錦初抱起,卻不料她那紅色的外衣下居然還是白色的孝服,她怎麼就不能忘了這一切與他重新開始?他什麼都能給她!
內室急急的趕緊來,只見新帝的背後居然被人所傷,而他懷中,只一個面色蒼白只待嚥氣的女子。林家女,又是林家女!他心中暗叫了一聲晦氣,連忙去請了太后主持大局,無論如何,此事他是管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