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大姐陳大妹,是家裡的老大,她理當坐在首位,人家自覺的很,一進門就坐上了,其他幾個也陸續坐下。
陳二順緊跟著進來,笑呵呵的道:“你們能來,我是真高興,待會我把招娣叫過來給你們看看,你們互相認識一下,雖然咱們見面時間不多,但總不至於連自家親人都不認得。”
陳大妹手一抬,那意思是讓他別說了,陳大妹臉上沒什麼表情,跟死人臉似的,連開口說話也怪聲怪調,“不用了,我們來也不是要看你娶的是誰,先前你不聽我的話,非得娶個半老徐娘,這些都算了,你要娶便娶了,我們也管不著,可是有一點你得明白,你姓陳,你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產業,不能落到外姓人手裡去了,我可是聽說她還有一兒一女,可你呢,你啥也沒有,與其到最後便宜別人,不如你早些跟他們講明白,或者乾脆寫個遺囑,把這酒樓,還有你那房子加起來籠統的算一下,要是不算也行,你只要寫個文書,讓她簽了,指明你名下的這些財產,都歸陳家人,這事我們便同意了,也不同你計較!”
她一說完,一旁坐著另一個體型瘦弱的中年婦人就開口了,不過她不是板著臉說的,而且笑嘻嘻的講,“二哥,大姐說的話,可能太真白了,你聽著肯定要不舒服,但我們都是你的親人,只有我們不會害你,我們是怕你被人騙了,誰知道人家圖的是什麼呢,你要是跟她們講清楚,你身後的財產都留給我們,也正好可以試探他們,要是他們不在意,那就說明她是真心要跟你好,二哥,你覺著我說的在理嗎?”她是老四,才幾歲就送給人當童養媳,在婆家長大,她的心思是最深不可測的。
陳二順聽完她們講的話,氣的額上青筋突突的跳,敢情她們不是來喝喜酒,是要來分他家產的,他還沒死呢,咋就輪到她們來指手畫腳了?
麥芽雖然站的有一點距離,可這幾個婆娘嗓門都大的很,她想不聽見都難。不過,她比陳二順看的開,這也是人的本性,自私貪婪。這會她真是有些同情陳掌櫃,有這樣的一群親戚,有還不如沒有呢!
陳二順大概早就瞭解她們是這樣的一群人,當下也不給她們好臉色了,“你們幾個要是來喝喜酒的,那我歡迎,要是來鬧事的,現在就可以走了,大不了我去街上請幾個叫花子過來白吃白喝,也總比聽你們幾個在這廢話要強的多,還有,我再警告你們一次,我不欠你們什麼,就算有欠,這些年也還清了,我掙下的產業,我想給誰都行,你們管不著,哼!”他一甩衣袖,冷著臉走開了。
麥芽極少看見他發火,今天算是開眼了。陳家姐妹帶來的小孩,另外給他們開了一桌,這群小娃簡直就跟強盜似的,本來每桌都擺著瓜果點心,是給客人墊肚子的。居然叫他們一搶而空,這還不算完,搶完了自己桌的,又去搶臨桌的。他們並不是拿到之後就趕緊吃掉,而是統統塞進口袋裡,直到把身上所有的口袋都塞滿,然後眼巴巴的坐回位子上,等著上菜。
真是一群奇葩了,跟門口那群乞丐有的一拼。
林德壽他們的桌子跟其他酒桌,中間隔了個屏風,可即使如此,這麼大的動靜,還是叫他們聽見了。鄭玉衝麥芽招手,讓她趕緊過來坐,免得被那些小鬼們碰到。
麥芽搖搖頭,在陳掌櫃離開之後,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到陳大妹他們這一桌。鄭玉怕她吃虧,不顧冬生的阻攔,也搬了凳子坐了過去。她已經知道麥芽想幹啥,不過她一個人來,氣勢總是差了一些,多個人壯聲勢也好。
麥芽轉頭對她笑笑,隨後便盯著桌上的幾個婆娘。
陳大妹並不認識她,在此之前,她們只聽說陳二順新娶的媳婦,帶著兩個娃,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倒是年紀最小的陳小妹,很是機靈,試著問道:“你是那家的女兒吧?那家姓什麼來著,是姓田嗎?那你就是田家女兒,喲,看這肚子,是快要生了吧?”
麥芽沒有被她一連串的問題問倒,反而笑意盈盈的看著她,自我介紹道:“我叫田麥芽,這位是我大嫂,也就是我哥哥的媳婦,初次見面,按說我該叫你們一聲姑姑,不過想想還是算了,聽你們剛才的語氣,似乎不太喜歡我娘,我還是稱呼你們嬸嬸吧!”
陳大妹冷笑了下,那模樣像個居高臨下的官家太太,“隨便叫吧,我們也擔不起你叫這一聲姑姑。”
陳家的四個姐妹,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其中唯一沒有說話的,是陳家老三,陳三妹,按道理說同,她已經不算陳家人,她被送給別人撫養了,所以她在陳家姐妹面前,沒什麼話語權。
鄭玉也不是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