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日,她竟然恨不起來。
她呆呆地看著眼前紅衣豔麗的男人,一時失了神。
她不過在年幼無知時救了他一命,卻不想要用他此生來還。固執而倔強,不止紅塵,還包括了她自己,司簡,還有劉扶蕭,這是他們幾人身上共有的通病。
“紅塵。”她喚他,微微抿唇,想要露出一個笑容。
紅塵卻皺了眉頭,走過去靠近她,伸出白玉般的手指,“小白,可還難受?”
“好多了。那個藥藥效不錯。”
“是嗎?”紅塵不置可否,笑了一下,極盡難看。他的手指伸出去,觸到她染血的嘴角,快速滑了過去。
司簡皺了眉心。
紅塵將自己的指尖湊到月色下細細地看,瑩白指上一點血紅,像是誰的硃砂映在臉上。
他當著尋善的面對司簡道:“可還記得那個五年之約?”
司簡面色一冷。
紅塵道:“時間不多了,你自己把握。到時候,不管什麼感情什麼揪扯,別怪我一律無情打斷。”
“五年之約後還有一個兩年之約。你也別忘了。”司簡輕笑,笑容中透出一絲冷漠。
“你倒篤定。”
“不篤定,就沒有今日的青霜宮。”
“兩者可以相提並論嗎?”紅塵看了尋善一眼,突然一笑,笑容意味深長。
司簡不語,抱緊了尋善。
尋善問:“什麼五年兩年的約定?”
“男人間的約定。”紅塵答。
尋善笑了一下,感覺無力,轉了頭靠進司簡懷裡,“我想睡一會兒。”
司簡點一下頭,抱她進屋。
再次出來,司簡面色如罩寒霜,一色冷冽。
紅塵坐在樹下,玉蘭花飄落在他身上,他看向遠處,目光飄渺清淡。
蘇阿愁站在他身邊,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入目看見一雙白色帛靴,才抬了臉。
“公子。”
“東西。”
蘇阿愁從袖中掏出一卷畫像,交到司簡手中。畫像年代久遠,底邊已有黃暈,周邊一些地方甚至還被磨損,稍顯破舊。
司簡拿過畫像也不急著開啟,只問紅塵:“事情如何?”
“全都辦妥。”頓了頓,又道:“馬車也已佈置好。”
“你可真是急性子。”司簡嘲弄。
紅塵不屑,“人都被你霸佔了十來年,我能不急嗎?”
“篤定的人是你,紅塵。”
“你未免太過自負。”
兩人對視一眼,眸中升騰起無盡殺氣。
蘇阿愁插嘴一句:“公子,紅塵兄,能否聽在下一句?”微微抱歉的聲音。
司簡嘴角一動,似笑非笑:“若是關於劉氏之事,大可不必再講。”
“公子英明。”蘇阿愁垂首,“劉氏大不如前,劉扶蕭也病入膏肓,早已不是公子的對手。先前劉氏內部煽動武林英雄欲聲討青霜宮,卻被劉扶蕭悉數壓下。想來,劉扶蕭不再與公子為敵,倒有洗心革面之意。公子為何也不順勢而下,給雙方留一條後路。再說,劉氏本就是公子的……”
聲音頓住,不再講吓去。
司簡面色不變,無動於衷。
紅塵道:“你是想一網打盡?小白知道,恐怕也不認可你的行為。”
“這事無需你插手。”
“若不是牽涉小白,你以為我願意管?”
紅塵冷笑,站起身,揮袖,離去了。
無數紅羽跟著席捲而飄。
司簡轉了身,背對蘇阿愁。那副畫像被他拿在手裡。
“再派你一事。”
“公子吩咐。”
夜寒如水,一色朦朧。
沛莊之外,月色稀疏,世界灰暗一片。
青霜宮裡宮燈一盞盞,沿著道路林立而起。
唐年君坐在殿內,開了窗戶,小酌一杯,“細細算來,主子攜顏尋善走了好長一段時間?”
“恰好半月。”慕容答。
唐年君轉頭,看向窗子外模糊的夜色。“顏尋善……”
“不好說。”
“主子真愛她。”
“是啊,把整個門派都扔給了我。還放了你長假。”慕容笑一聲,眼裡有探究,“好好享福吧,說不準,哪天用到你,你連看你妻子一眼的機會都沒有。再說思思有孕在身,還真得顧著她一點。”
“從來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