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還恢復了一半的記憶,很多東西還是想不起來,比如那一夜扶季宮發生了什麼,比如青霜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自己和青霜又存在著怎麼樣的關係,比如她的親人又是如何死去的,比如自己為何要被關在一個不透風的密室裡暗無天日,比如為何這個世上只有司簡才清楚瞭解自己的一切……這麼多的事情她還是不知道。她所明白的只是突然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其實是一個叫小白的女孩,而小白和司簡兩廂恩愛,僅此而已。
她摸出自己懷裡那塊和田玉佩,指尖撫過上面雕刻的“白”字,問:“這是我娘給我的是不是?”
“嗯,你娘為了怕你迷失自己,便刻了這塊玉佩,本來是放在你身上的,可是前些年你病了,就交給我保管了。現在物歸原主。”
“不對!”尋善眯起眼睛,將那塊玉佩仔細放在司簡面前,“我娘才不會雕這個白字,我娘要刻定會刻個落字。這個字是你刻的是不是?”
她探究的模樣活像一隻狐狸。司簡忍不住輕笑,摸摸她的臉,“是啊,你還沒忘,玉是你孃的,字是我刻的。”
尋善聞言笑得更歡,收好玉佩,扯住他的袖子,跟著他的步子走。“別想唬我,我可聰明著呢。”
司簡望著皓皓月色,反手牽了她的手,上了河中一艘畫舫。
第三十四章 劉扶蕭的認知
暗夜無邊。那座殿裡依舊光線暗淡,點著一盞宮燈,幽幽映出幾張戰戰兢兢的面容。
劉扶蕭擺擺手,命人將腳下那具屍體拉出去。他看著地上的血跡,嫌惡地皺起眉頭。馬上就有人上前用自己的衣袖使勁擦拭地上的紅色痕跡,然後又有一個人跪下幫著擦拭。
劉扶蕭盯著地上的兩個婢女,突然問:“你們見過青霜的容顏嗎?”
婢女立馬停止動作,轉而在地面上磕頭:“沒有。”
“見過司簡嗎?”
“見……見過。”那是個無盡優雅高貴的男人。
“為何只見司簡不看青霜呢?這是哪個道理?因為青霜是王固城的兒子?哈哈,我還是劉邦子孫呢!”劉扶蕭像個瘋子一般大笑起來,手指妖嬈撫過自己的眉間,停在那顆硃砂痣上,“我不會放過司簡,那個出生下賤的男人,他憑什麼跟我奪這個天下?整個世間本就是屬於我們劉家的!司簡那個賤種!我們繼續玩吧,看誰玩得過誰。哈哈哈哈!”
笑著,他一撩衣袍,上前踩在一個婢女身上,再一腳,立在另一個奴婢身上,就著她們的身體跨過地面上的血跡,回身,顫顫笑道:“把她們也一併處理了,太髒了。”
他像在說把地面清掃乾淨一樣輕鬆。出了大殿,他在走廊上來回走,他也不知道要去哪裡,也不曉得哪裡才是好玩的。他提不起興趣,什麼都是無味可笑的。
嗯,只有司簡和他的青霜宮才是有意思的。
他想了想,走到一棵樹下,那是棵玉蘭樹,跟扶季宮裡的一模一樣。為什麼一模一樣呢?因為扶季宮裡的樹都是這裡栽過去的。為何扶季宮要栽這些樹呢?因為整個王氏加整個扶季宮都是劉家暗中培養的死士,說白了,就是他們控制下的棋子。
扶季扶季,扶的就是劉氏一族。“季”來源於大漢王朝的始祖劉邦的字,劉邦亦稱劉季。
王固城為表對劉氏的忠誠,將自己唯一的兒子取名為劉邦昔日的寶劍名青霜,並試圖將他培養為劉氏最為厲害的死士。可惜王固城老了,他連自己的弟子都控制不了了,反倒被將了一軍,派出自己培養多年的兒子抵禦,誰知竟死在司簡手裡。
王氏本來就是劉氏不要的一枚廢棋,司簡反叛倒替他除去了釘子,只是,新長出了另一個棘手的隱患,而且這個隱患不受他們控制,長在了他們的心臟上,令他們頗為頭疼。
這幾年青霜宮如日中天,權勢覆蓋半邊江南,誰敢不對它俯首稱臣。
青霜得,天下統。這句話倒有了幾分真實。他怎會不知十幾年前那只是王固城為了穩固自己的政權憑空捏造出來的。司簡竟拿來做了一個幌子。
如今司簡突然跟一個他從來都沒聽過的女子成了親,倒有點出乎他意料。那個男人想幹什麼呢?想要生個孩子留下他的血脈?還是那個女人本就是他的一枚棋子?
劉扶蕭來回踱步,紫袍帶起了風,樹葉飄下落在他肩頭。他突地停了步子抬頭。明亮的夜月照著他的臉,美豔極了,這樣一張傾國容顏,本不該生在一個男兒身上。
劉氏內部在他一出生之時便有傳言,稱:男生女相,禍國殃民。
就像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