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簡讓我學好武藝,我覺得在一定程度上講定是有這層含義。”
“小姐多慮了,主子不過是想讓小姐強身健體。”
尋善卻搖搖頭,不過也未再說些什麼,放下流光起身。三娘服侍她就寢。
外間的燈火一盞盞熄滅了,只留內殿挑暗的微弱燭火。
尋善閉起眼睛,不過片刻她又馬上睜眼,眼底一抹亮光犀利騰起,像是燃著熊熊大火。
她掀被而起,一襲雪白中衣鬆鬆垮垮套在身上,不知哪裡起了風,竟使得衣裳飄蕩,愈顯瘦骨伶仃。
她走到外間,推開殿門。
秋風呼嘯而來,吹起她半身青絲,迷濛了她的眼光。她在暗夜裡顫抖了一下,喊:“司簡!”
守夜的白熙書人頓時上前,一左一右扶住她:“夫人,夫人,你怎麼了?”
尋善推開她們,兀自道:“司簡在哪裡?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主子在忙。”書人答,“夫人進殿歇息,天色不早了。”
“胡說。他忙什麼?他有什麼好忙的?你去叫他,馬上叫他過來!”她一指書人,氣勢冷冽。
書人看了白熙一眼,白熙朝她點一下頭,書人垂首,應一聲匆忙退下。
尋善對白熙道:“你也退下。”
冷漠的眼神,疏離的語氣,儼然是一個陌生人的姿態。
白熙記起司簡同她們所講的話,那個高高在上的矜貴男人輕掀嘴唇:“日後夫人不論做出何種舉動,說出何種話語,都不要去放在心上。她生病了,你們只需把她的一言一行告訴我,其他不必在意。”
她生病了。尋善生病了。
司簡的眼神極淡,像是在講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他看向昏迷中的尋善,嘴邊甚至含了一抹笑意。如今白熙明白,那其實是隱在冷淡之下的一絲無奈和苦澀,因為無力到一種地步不知該作何反應和動作來表達心裡的難過,於是露出了一個笑,那其實是想要鬆懈一下心底被壓抑到瘋狂的緊張和疲倦。
司簡忙不過來,不可能時刻陪在尋善身邊,於是叫她們一直跟在她身側,熟悉她的一切,代他照顧她一時半會兒。
白熙喉嚨一緊,垂了頭,應聲退下了。
尋善見她走開,就望一下朦朧不甚清晰的弦月,隨意在廊下坐下,靠著自個兒的手臂,靜默等一個人。
不多時,司簡衣袖帶風行來,站到她面前又生生止步。
尋善抬了頭,見到那張風華絕代的面容,笑了,“司簡。”
她向他伸開雙臂,想要得到一個擁抱。
司簡眼裡一深,一抹暗晦之色流轉而過。
他將她攔腰抱起,白衣清冷,竟被月色照應出一絲暖意。
尋善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問:“你去忙什麼了?”
“正事。”
“還有比陪我更正經的正事嗎?”
酸溜溜的口氣。
司簡笑一聲,溫和的神色覆蓋住眼底一抹倦色。
他抱她進殿,放她到軟榻上,“怎麼跑出來了?秋意襲人,夜深頗寒。”
他眼光一垂,見到榻邊擺著的流光,問:“練劍了?”
“想你了。”她手臂又纏上去,將臉靠在他胸前,“司簡,我好想你。”
嗓音顫抖,有了哭腔。
司簡眉眼裡一抹憐惜,道:“小白。”
“我沒病。”她突然道。
司簡愣一愣,再次喚她名字,“小白。”
尋善抬眼,朝殿門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坐直了身軀,反手拔出榻上流光,想也不想就朝門那邊擲了過去。
“小白!”
劍尖鋒利無比,帶著微弱劍氣“嗤”一聲透門而出,插進門扉入木半尺。
殿內殿外皆是沉寂了少許。
尋善卻咯咯一笑,“我知道有人在外頭,休想偷聽我們講話!”
的確,門外站了一個人,正是天天給尋善把脈看病的喬側,喬側揹著一個藥箱,眼睛盯著面前距離自己兩尺見遠的劍鋒。半晌,他皺一下眉頭,轉身離去。
殿內,司簡也擰眉,“青霜!”
尋善聞言翹起嘴角,不樂意地往角落裡挪了挪,蜷起雙腿,悶不做聲。
司簡軟下口氣:“乖,聽話。”
尋善望向漆黑的窗外,輕聲道:“我一直覺得,覺得,是我失去了你。”她笑了一下,冰涼苦澀,“我卻不曉得,我失去的遠遠比不上你失去的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