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它聽見了什麼聲音。抬起小腦袋時,就已經被陰影籠罩住了。它要叫出來,卻又住了嘴。
陸致站在狹窄的房內,俯視著床上平躺著的人。阿狸乖乖地睜著大眼睛看陸致。
陸致注視著床上的人。
她輕微蹙著眉,牙齒輕輕地咬著下唇,唇邊的梨渦深深陷下去。
他微微彎下腰,伸出手,像是在確認著什麼般,碰了碰她的臉頰。柔軟滑膩的觸感襲上指尖。轉瞬之間,他的指尖仿若要燃燒起來,他要退回手時,卻一把被人抓住。
他的第一反應是要摔開抓住他的東西。卻被這溫軟的觸感定住要摔開的手。
他愣愣地看著纖細柔軟的兩隻手將他的手掌抓住,許久之後,他遲鈍地,機械地側頭,看向床頭。
顏遲緊閉著眼,眼珠轉動著,額頭上有一層細細的汗冒了出來。她彷彿夢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牢牢地抓著他的手不放。
指腹越發灼熱,而後變得僵硬。直到她的手指扣在了他的掌心上,他才恢復些許知覺。他要抽出手來,卻發覺自己使不出力氣,那種軟綿溫軟的東西如同枷鎖一般扣住了他。
她動了動,他的掌心有種奇怪的感覺。
阿狸移到她的腦袋邊,察覺到她的情緒似乎很不好,就蹭著她的臉,似要把她弄醒。
陸致卻在它的額頭上點了一點,阿狸瞬間倒在了床上。
陸致就這麼一直凝視著她,而後微微偏了偏頭。
從血水裡伸出來的手慢慢滑動過來。被扎破的水泡一邊流著膿一邊流著血,五根手指突然變成了五條巨蛇,匍匐蜿蜒著。
顏遲費勁兒跑,費勁兒跑,蛇圍成一圈向她包圍過來。她使力跑,到處都是血水,越跑血水越深,後方是蛇,前方是越來越深的血海,顏遲無路可逃。
血水蔓延過她的頭,她奮力掙扎翻騰著,鹹腥的血灌入了耳鼻,她呼吸困難,就要窒息時,忽然,她看見了一隻小船,她極力游過去,抓住小船,翻身上去。
小船在血海中飄蕩,驚濤巨浪翻滾過來,顏遲緊緊抓住船沿,不讓自己被浪打下去。
小船卻突然一歪,翻了下去。
顏遲驚醒。
她微微喘著息,原來是一場夢。大概是今日在刑房裡再次看見小紫與膳房大娘用的那刑具,所以才觸發她做了這個夢。
夢中的蛇與血再一次在腦海裡浮現。她甩甩頭,把那些畫面驅趕出去。她心有餘悸地想要拍拍胸口順順氣,卻發現手下不再是阿狸軟軟的毛,而是很冷硬的東西。她蹙了蹙眉,還捏了捏,確實很硬。
這時,她彷彿才發覺什麼一般,赫然扭過臉。
“你……”她發現她竟然抓著陸致的手,她驚悚地趕緊放開。
陸致怎麼會在這裡。她從床上起身,警惕防備地看著他。
陸致抬起手。
顏遲以為他要對她做什麼,立即做出防禦的姿勢,然而陸致的手卻越過了她,到了裡側。他把裡側的阿狸抱了出來。
顏遲尷尬地摸著被子。
陸致卻一句話不說,抱著阿狸就離開了房間。
顏遲收回視線,立刻下床。她倒水洗了洗手,方才竟然碰了陸致的手。定是做夢的時候不小心抓著的。她想起夢中緊緊抓著的小船。
她蹙起額,用清水擦洗著,洗到她覺得再也沒有那殘留的冷硬的感覺後,她才把手擦乾淨。
她想知道陸致是什麼時候來的,他怎麼能隨意進她的房間。
還有,他怎麼不把她關進刑房了?不是說要處以極刑嗎?她都說了那些大膽放肆的話了,他不會就這樣放過她吧。
她越來越猜不透陸致的心思。
小腹已經不疼了,倒是有些餓。她也不知現在已經到了什麼時辰。她枯坐了一會兒,青染敲門進了房。
她一進來就馬上道:“顏遲,你可還好?”
顏遲點點頭,接著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青染回了她。
原來她才睡了不到一個時辰。
“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帶了膳食來。”
正好顏遲餓了,她說了聲謝謝。
她吃飯的時候,青染在一旁欲言又止,幾度張口又閉上。
“青染,怎麼了?”她擱下碗筷,問青染。
“顏遲,你今天快嚇死我了,我以為你就要,就要……”
“就要沒命了?”顏遲笑道。
青染柳眉一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