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易之雲的傷不能在這樣奔波勞碌,之前是沒有辦法,如今雲氏沒事了,自然便不能再折騰。
雲氏再得知了易之雲的傷這般重的時候,心驚而愧疚,自然便同意了柳橋的建議,留在這裡先養傷,而蕭瑀則跟蕭忠回欽州州府去給易之雲除名。
朝廷招募新兵入伍名單不由州府衙門上報朝廷,而是由衙門報給前來接受新兵的軍營,隨後由軍營上報兵部,當然,這時候上報只會有人數,除非立了戰功或者升遷,否則普通士兵的名字是不會出現在兵部的名冊中,自然,軍營跟衙門會有個人的詳細記錄,可這個作用在士兵還只是撲通士兵的時候,只用作發軍餉跟死亡的時候用到。
這也是易之雲不擔心易晟會知道他從軍一事而加以阻止的原因,而當易晟見到了他的名字的時候,那時候便不是他就是想阻止也遲了。
軍營來各地衙門接收新兵一般而言都是再五月中下旬,因為四月是清明,不吉利,而且,去從軍的,要不十有八九回不來,要不便是一去幾年乃至十幾年不回來,所以,朝廷給這些從軍的人最後一次祭拜祖先的機會,而對於從軍的新兵來說,祭拜過了祖先再去,便能得到了祖先的庇佑。
所以,除非戰事緊急,這個規矩都不會改變。
雖然這時候去消名已經是完了,但是隻要名單沒有移交給軍營,便還是有可以操作的空間,而以蕭家在衙門的餘威,這件事並不難。
蕭瑀走了之後,為了安全著想,柳橋留了一個鏢師作為保鏢,然後寫了一封信交給另一個鏢師,讓他送去給柳河他們,說明一下情況,讓他們不必擔心,安排好了一切之後,便一心一意地照顧易之雲。
柳橋一直希望她心裡的那股不安是自己多心了,或者,隨著時間的過去,易之雲可以真的放下,可是最終她還是失望了。
易之雲很好,一直靜養,一直看著大夫吃著藥,沒幾天,脈相便穩了,大夫說再過幾日,便能好全,這樣很好的!可是,都不過是表面。
在她面前,尤其是在雲氏面前,他便如同去年的這個時辰一般,眼裡都是對未來的嚮往跟憧憬,可是,一旦她們離開了,他便整個人變了。
眼中的光彩淹沒在了蒼茫之中,淹沒在了一片的死灰之中。
爾後,柳橋又發現,幾乎每一夜,他都會在後半夜醒來,然後,一個人,睜著眼睛到天亮,又或者,離開房間出去,如同這一夜。
柳橋在他醒來的那一刻也跟著醒了,隨後,尾隨他出去,然後,見他在屋外的天井中一直站著,夜色侵襲著他的周身,彷彿要將他淹沒,而他至身於黑暗中,卻孤寂的宛如世間只有他一人。
那身影那般的淒涼,那般的死寂。
柳橋的心沉甸甸的,她不後悔這般留下他,可是,她們這樣做不是將所有的痛所有的苦都推到了他一個人的身上嗎?
易之雲,我該拿你怎麼辦?
☆、129 破滅
猶豫了許久,柳橋還是走了上前,沒有如之前一般裝作不知,只是,卻也沒有將事情說破,“這麼晚了,怎麼出來了?”
易之雲神色一震,旋即轉過了身,“你……你怎麼出來了?”
柳橋笑了笑,“是我在問你。”
“我……沒什麼,屋裡有點悶,就出來了。”易之雲低聲道,“我們回去吧,這裡涼。”
“還知道涼啊。”柳橋握住了他的手,“你看,手都冰了,本來就有傷在身,還這樣折騰,大少爺,你是存心讓我擔心嗎?”
“不是……”
“著急什麼?”柳橋再次失笑,“我不過是說說罷了,怎麼?跟你開玩笑也不行?”
“不是。”易之雲低頭看著她,握緊了她的手,“我們進屋吧。”
“嗯。”柳橋點頭,隨即起步。
易之雲卻頓住了。
“怎麼了?”柳橋問道。
易之雲道:“阿橋,我揹你吧。”
柳橋一愣,“這才幾步路?”
“我想背揹你。”易之雲柔聲道。
柳橋看著他,“你身上有傷。”
“不礙事。”易之雲道,“大夫說了好的差不多了,而且,你也不重。”
“易之雲……”柳橋輕聲道,可是,接下來的話到了嘴邊,卻是說不出來,沉吟會兒,笑道:“好,讓你背。”
易之雲輕笑一聲,然後蹲下了身子。
柳橋爬了上去。
易之雲背起了她,卻是沒有進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