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海看向李思霖的眼神頓了頓,好一會又張開了嘴:“其實……我們一直也沒和老師說,研究所裡大部分人家庭條件都還算不錯,畢竟能供得起從小去上那些夏令營、競賽班,還能送到國外各種研究的人家裡肯定是有點底氣的,可像是芹芹這樣的人並不少。”
杜海能想起當初和他一起入學的舍友,舍友來自國內的知名高考大省x省,他是以x省的高考狀元來的,可一進專業便傻了眼,畢竟他所學的那些高考應試知識讓他在高考中所向披靡,然而他不知道,他的很多競爭對手,是從小上著培訓班,出國多次,進了什麼競賽班、省隊、甚至國家隊,在別人還在學高中課程時就已經開始閱讀各種大學知識的“超前者”,曾經躊躇滿志的舍友很快便轉了系,轉系的時候是杜海陪他去取的新書,那條路很長又很短,杜海依舊記得舍友說的那番話,“我以為我已經很優秀了,沒想到優秀的人還有那麼多。”舍友的眼神裡全都是釋然,“我想了很久,這個專業我確實喜歡,只要我繼續付出、繼續努力也許真的能出人頭地吧,可是……我同樣思考了很久,等到我能畢業的那天,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嗎?”
杜海沒能回答,就像他聽到老師轉述的芹芹疑問時的心情一樣,他給不出一個合適的答案。
科研的路上很孤獨,不僅僅需要努力、更需要天賦、還需要機遇,有的人平生的努力,比不上有天賦的人努力一天、有的人天賦和努力具備,卻因為少了點機遇,怎麼都出不了成果。
如果說工作,大多是努力了有收穫,只要你好好畢業,認真就業,尋到一個工作,公司也靠譜,一個月認真地上完班,起碼能拿到工資。
可科研是,你兢兢業業的每天報道,甚至熬夜到很晚,在拿了基礎工資後就等著研究出結果,可哪怕你知道明天就能出成果,一旦今天被人在學術會議、論文上發表了,你這些時間來的努力便會付諸東流。
“前段時間,小吳家裡頭出了點事情,急需一筆錢,他也沒什麼可以保證的,人又天天泡在實驗室裡,不知道外面的情況,結果跑到學校裡去打聽校園貸的事情。”杜海的聲音挺輕鬆,說出來的話題缺截然相反,李思霖錯愕地看了過來,杜海接著往下說,“芹芹在學校裡挺有些名氣,雖然她朋友不多,可認識她的人不少,不像是實驗室裡的大家閉著門不和大家來往,很快訊息便被人傳到了芹芹那,芹芹二話沒說,拿了五十萬就借給了小吳,直說等過後事情解決了再還。”
杜海收著會議室裡的東西,雖然這裡頭也沒什麼可收的:“也許芹芹她沒有像我們一樣走在科研的道路上,但這不代表她不好,起碼我們研究所裡的人都知道她是個好姑娘,就像老師你當初帶我們到研究所裡說的一樣,咱們進了研究所就是一家人,芹芹有難,我這個做師兄的還會不幫忙嗎?”
李思霖終於是輕鬆地笑了,認真地看著杜海點了點頭:“是啊,研究所裡的人都是一家人,大家遇到問題就一起解決,一切都會好的。”
李思霖目送著杜海已經收拾好東西轉身離開會議室,他慢騰騰地站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想著今天下午和芹芹媽媽的談話。
在最開始,芹芹的媽媽和他說芹芹遇到的事情時,他這個做老師的心頭便如同遭到雷劈般難受,他竟然從來沒有注意到芹芹的狀況,說來李思霖有點老派,他到現在還是堅持著一套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為道理,一直以來都是把這些弟子們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他意識到自己沒發覺孩子出問題,便忍不住難受得不行。
可在單靜秋說需要他幫忙時,他又有些愣,畢竟他也不知掉他能幫什麼,他就是個教書匠、研究所所長,雖然有點人脈,可也終究有限,難道是需要他幫芹芹找個工作嗎?就在他心裡頭琢磨的時候,芹芹的媽媽給出了答案。
單靜秋看著眼前一臉擔心的李思霖,認真地說出了她的想法:“老師,你也知道,芹芹這些年來一直和我相依為命,換句話說呢,就是對她好的人不算太多,其實芹芹遇到這麼多事情,很多原因不是來自於老師你,是來自於我,沒能多關心、多注意她一些。”
“我不知道老師您有沒有注意到,其實芹芹她打小就有個毛病。”
“毛病?”李思霖看向對面的芹芹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是的,也許說毛病也不太恰當,算是性格上的一點小傾向吧。”單靜秋的眼神看得有些遠,“由於她從小就沒有爸爸,我們家裡條件也不好,她從第一次考得好,就開始收到來自周圍人的誇獎、崇拜,由於她小時候不會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