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湘和吳夏梔是在上了高中後認識的,這近兩年來的交情,要她對夏梔家裡頭的事情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現在可能是學業忙,在家呆的時間也短,倒是少說一點,可剛熟悉起來的時候,夏梔無意間說出的那個爸爸的形象,讓林湘湘也覺得好友是攤上了個分外嚴格的爸爸。
說來高中時期的孩子最害怕什麼樣的家長,還是要讓孩子自己來說最有說服力,像是林湘湘,她最害怕的就是父母對她的成績要求嚴格,稍有變動就緊張兮兮,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跟在她身後,保持家校聯動;還有媽媽總是去和人炫耀,在別人面前誇下海口,說她以後上清華北大不成問題,每次都要她羞愧得抬不起頭。
而夏梔的家長則和她的既有相似,又有不同,夏梔的爸爸對夏梔的學習要求很嚴格,平時從不說軟話,只要一不滿意一定是從說教開始,不帶半點轉彎,活像是自己養的不是個女兒,而是個下屬。
“沒事的湘湘,其實我爸爸也挺好的。”吳夏梔看見了好友的慌張,笑著便安撫了她一聲,下意識地便把心裡話說了清楚,她的餘光看見了好友不自覺張開的嘴,有些不自在的用腳蹭了蹭下頭的地磚,看著那一塊塊方方正正的圖案輕聲地說了出來。
“就是最近,我發現其實我爸爸也沒有那麼兇……你不要看他平時對我一點不客氣,可是對小秋可以說是百依百順,每天晚上準時回家,就邊辦公邊逗逗小秋,現在我都得找爸爸提前申請把小秋帶回來才行,好幾次啊,他還被我看到和小秋拍照什麼的,姿勢特別肉麻……”吳夏梔有些嘮叨了起來,說著說著唇角帶著笑,想起了最近看到的爸爸的種種。
現在小秋在家裡頭享受的可是“皇帝”級別的待遇,每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她曾經看著小秋漸漸大了,千辛萬苦調了鬧鐘,打算五點起來帶小秋去散佈,卻在艱難起床後發現爸爸已經帶著小秋下樓溜圈了,而以前總是關著門的她和爸爸現在也已經習慣把門敞開,畢竟現在他們的房間在小秋看來,根本就是她自己的領土,如果進不去,就會直接在房間門口撓門,上回還差點把爪子給撓傷了呢!
而且兩人也暗自在私底下互相競爭著,好像總覺得只要誰付出的更多一點,就能贏得小秋的喜愛,當然,最近一直佔上風的還是吳夏梔,只是她老擔心自家在養狗上很有些小心機的爸爸會後來居上。
“是這樣啊,那可真好。”林湘湘愣愣地回著話,其實她心中有些恍惚,她可怎麼想都想不明白,這夏梔的爸爸對狗好,怎麼就扯到人不錯的地方上去了呢?不應該是對她好才是真的好嗎?
吳夏梔瞥了眼好友,便大概猜中了她心底的想法,笑了笑便說:“……以前我不是和你說過嗎?我總覺得我爸爸特別嚴格,就好像一把鋼尺一樣,永遠不會拐彎,說一不二,從來不考慮我的心情,可是現在看著他陪伴小秋,我每次都覺得……”
她低頭偷笑了一聲:“都覺得我的爸爸是個超級別扭的人。”
她還記得,小秋剛來家裡頭那個禮拜,她去上課,晚自習結束回家的時候,她一推開門看到的卻是自家爸爸坐在沙發上頭,小心翼翼地伸手摸著攤平在他旁邊位置上的小秋,爸爸才發覺她進門,便忙不迭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說小秋今天晚上鬧了一晚上,他不哄不行,所以他只能幫忙勉強照顧一下,後來還忍不住說她,說她養了狗狗又沒空照顧,這樣怎麼能行呢?
結果這一切,全因為小秋破功了,只見小秋忽然懶洋洋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好奇地轉了轉小腦袋,四處打量了一番,然後一下撲到了爸爸的腿上,爸爸剛剛還繃得緊緊的臉瞬間鬆了下來,想輕輕把小秋放下,小秋卻掛得很用力,最後他臉上表情變換一下,終於是無奈地把小秋抱起鬨了起來,那時爸爸滿臉掛的神色,要用文字形容,大概就是“真拿你沒有辦法”吧,那時吳夏梔站在門邊,看著爸爸輕輕拍著小秋分外舒適的樣子,似笑非笑。
她有些困惑,為什麼她之前從來沒能發現,她的爸爸,有一顆這麼柔軟的心?
當然,這分困惑之後全都變成了糟心,畢竟在這之後,圍繞著小秋的爭寵大賽,或者是蠢主人比拼大賽便已經轟轟烈烈的宣告開始了——
“夏梔,後天見。”到了該分開的路口,林湘湘便擺了擺手和好友說再見,她小跑步地消失在路口處,只等著這回休息日後和好友再次聚會。
吳夏梔收回了剛剛說再見的手勢,一步一步地往家裡頭走,每次在夜深的時候,一個人漫步在這條路上,總是容易讓自己陷入沉思,她忍不住想起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