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王自強,我們進來這是要告訴你,我們在你家床頭櫃後找到了幾張儲存卡,根據儲存卡中的內容,我們已經初步認定,你設計一起強姦既遂案件,現在申請的拘留令已經下達。”張警官笑了笑,筆直地伸出手,那張拘留令直接從他手上展開,上頭王自強三個字寫得清清楚楚。
張警官勾起了嘴角:“很遺憾,你不能回去上課了,請留下來,迎接法律的審判吧。”
剛剛站了起身,打算等人來開手銬的王自強滿臉絕望,他往回退了兩步,踉蹌地坐到了那個屬於他幾小時的椅子上頭,他不明白,怎麼這儲存卡會被找到,明明他在網上看過一些性、犯罪者分享情報,說只要藏得夠隱蔽,警察絕不會發現的……
還有他的妻子,難道她生氣了,沒有趕回來?女人真是頭髮長見識短,他進了監獄,難道她就有好果子吃嗎?
他的腦中思緒紛繁,可卻漸漸地形成了一幅畫面,出現在腦海中的女人正是白若雨,她站在那輕輕地回頭,看起來怯弱,無助,然後忽然變成一隻野獸,爪子牙齒尖利,衝著他便狠狠撲來——
大汗淋漓的王自強坐在那椅子上有些發抖,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鳥。
早知如此,他就換個人下手;早知如此,他就要徹底隔離開來新舊思想的人;早知如此,他要將那儲存卡好好藏好……
千金難買後悔藥,他完了,他徹底地完了!
……
“就是她,就是她,聽說啊,她去她們班數學老師家補課,對就是那個王老師,結果被王老師那個什麼了,他就直接報警了,她們老師到現在還在拘留所裡頭等審判呢!”
“真的嗎?那她也太狠了吧?是真的發生了點什麼嗎?可是這樣,老師一輩子就全完了,真是最毒婦人心!”
“哎,你們不知道吧,她平常在班級裡頭就長得怪好看,聽說很受男生歡迎的,所以怪不得……”
……
白若雨背挺得很直,周圍的人討論她的時候絲毫沒有避諱,他們自以為壓低了的聲音,其實卻能叫人聽得清清楚楚。
流言能殺人。
她想起了媽媽那時候看著她,對她說的那句話,這一切來得比她想象的快得多,老師才消失在學校裡幾天,她的周圍便已經圍滿了謠言,甚至有些她這輩子沒聽過的事情,都在別人口中說得煞有介事。
她是個死讀書的人,腦子不太靈光,以前對老師的討教現在叫做自討苦吃,如果不是她上趕著,老師怎麼會挑中她。
她長得還算清秀端正,起碼不算難看,可以前很少和男生交流,現在在有的人口中叫做假清高,看人下菜碟,正在男生中挑挑揀揀選獵物,然後便像是個狐狸精一樣,忽然出擊。
她舉報了老師,叫做她不給老師活路,甚至有人看著她,一邊抽著氣一邊震驚地說著,至於嗎?
明明天氣還熱,甚至還發布了好幾回高溫預警,可她卻覺得,那麼冷——那麼冷——
她告訴自己要勇敢,告訴自己要面對的,可是還是好難受,為什麼在那些人的眼中,錯誤的人是她呢?甚至他們還要七嘴八舌地多番猜測,她到底在老師那經歷了什麼,甚至還有些流裡流氣的男學生在看見他時,便會避諱著教導主任對她吹個口哨……
這些事情,數也數不完。
這幾天來,白若雨曾經無數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做噩夢驚醒,在夢裡,她千辛萬苦將那人推進了牢籠,然後回頭時,看到的是來自後方無數雙猩紅的眼,他們一同伸出手,將她推入籠中,而後伸出手,直接將她費勁所有力氣才關進去的人“救”了出來,然後那個人,看著她,又露出了那個令人厭惡的笑容。
可她的不對勁,在第一天便被媽媽發現了,媽媽在她驚呼著醒來的時候,便也立刻竄進了她的房間,緊緊地摟著她反覆安撫,甚至還用跑調的歌聲給她哼著死亡安眠曲,明明歌聲並不好聽,卻要她被徹底安撫了下來,沉沉地進入睡眠,她在迷迷糊糊之間,看到爸爸站在門前,溫柔又擔憂地看著她,目光一動不動。
一直到昨天晚上,她睡前喝了太多水,想要起來上個廁所,推開門的她,才發現原來這幾天,那個隨叫隨來的媽媽和時常站在門邊踱著步子憂心忡忡的爸爸,竟然是一併在地上鋪了個席子,蓋著小毛巾,便睡在了地上。
她掉了眼淚,忍不住喊了一聲爸媽,卻見到兩人同時像是被點了穴位一樣,驚醒跳起,甚至媽媽已經快衝進房間。
看著爸爸媽媽,這麼小心翼翼,努力地保護著她,